严馨点点头，转身下了楼梯，换了发型后，走路都小心翼翼的，总觉得自己哪里不一样了，很奇怪的感觉。

余白看到扎高马尾的严馨，也是眼前一亮，吃了一惊，继而心里很快失落起来，努力控制住脸上的笑容，觉得自己在一片虚幻中。

看着严馨一步步走过来，余白在心里道：“她还有很多样子，我都没见过，也没有机会再看了。”

滑落一滴泪，却是笑容占了上风，他很容易地就掩饰了过去，对严馨说天太冷了，眼睛有些不舒服。

严馨并不怀疑，接过余白手中的袋子，看到了这身余白为她、特地为她订做的西装。

她看不出面料好坏，也不知道西装的样式，在镜子前反复地看镜子中的自己，黑色西装套在身上，顿时长了一岁，有了一些成熟的气息，只是她清清的两只眼睛，眼眸里的纯亮，却让人觉得她还没有长大，好像在试穿大人的西装。

尤其是严馨脸上的兴奋，让赵可和江怡繁很是无奈，她们两人一遍遍地提醒严馨：不要笑得太过，答辩是很正式的场合，一定要认真、严肃，最好略显紧张。

严馨才稍稍收住了自己的表情，几秒钟后又笑得让人头疼。

赵可终于忍不住：“馨，你知道一千的四分之一吗？能不能不要像偷偷捡了二百块钱一样，你这样真的会让人觉得你很厌恶这个学校，脱离了苦海一样。”

严馨转而看向江怡繁，难道自己真笑得像个二百五吗？

江怡繁瞬间哑然：“微笑是你的权利，只是权利都有限度，不要使用得太过。”

严馨听了江怡繁的话，收住自己的笑容，而后再一次对她们说：“余白就坐在下面，他来旁听了。”

赵可敷衍地点了点头，江怡繁好笑地笑了一下，被严馨的可爱打败。

令严馨没想到的是，当她走进阶梯教室时，严凡竟然坐在下面，正对着演讲台中间右侧一个椅子上，严凡一身黑色西装，稍显悠闲的坐着，正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

而余白，正坐在自己面对的地方，始终是鼓励地，温和的笑意。

于严馨而言，只要余白在，他就像是太阳，给了亮光、希望和方向，只要他在，只静静地看着，自己就有了勇气，也有了力量。

她知道他默默地分担和陪伴，自信地挺直了脊背。

光影就在两人之间拉开，牵系，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听的到对方心里的声音。

“别害怕，我一直在。”

“我知道你会一直在。”

严馨回答完几位教授的问题，终于鞠躬下台，她脸上的自信微笑，粗跟高跟鞋发出哒哒声，踏在余白的心上。

赵可和江怡繁都仰身倒在椅背上，松了一口气，也被严馨的气质倾倒，做出一副完成大事的样子，好像上台答辩的是她们两个。

严凡见严馨下台，立刻起身去拥抱她，兄妹两人拥抱在一起，严馨脸上的自信微笑，让余白顿步停在原地，看着她离开严凡的怀前，对自己微笑。

余白想这样的微笑，以后都是别人的了，忽然鼻子一酸，急忙低头，再抬头却是笑不出来。

余白心里一阵着急，只要在严馨面前，什么时候都能笑得出来，为什么现在却控制不了自己呢？脸上的肌肉不听使唤，嘴角几次抽动，终于勉强笑了一下，看得严凡不满意地皱起了眉。

严凡拽住严馨的手说：“他怎么这样？不为你高兴？”

赵可和江怡繁也愣在原地，几位教授已经离开了阶梯教室，严馨也是一一送出去，回身见严凡已是怒视余白。

余白动了动喉咙，解释说：“我太激动了，紧张得有些过。”

他话音一落，所有人都笑了，想丈夫在产房外等待妻子，也就是这样了，她们笑余白不是不想上前，而是僵在原地了。

严凡对严馨说：“你先到校门口去，车子在外面停车位，张裕在那里等着呢，你出去就能看到他，我订了位置，和你朋友一起，我们去庆祝一下吧。”

严馨微笑：“这会不会太”

严凡说：“你十八岁生日没能为你庆祝，现在补回来，虽然意义不一样，希望你高兴。”

严馨甜甜一笑，和江怡繁、赵可先出了阶梯教室。

她们出去后，严凡立刻变了脸色，一脸怒意地看着余白，直接了当地说：“我就这一个妹妹，虽然你家世不错，但如果你想伤害我妹妹，我也有能力让你终身后悔。”

余白看着一脸怒气的严凡，看到了他眼里的狠意，汹涌而来，深深如黑潭水，一波不起，清清嗓子说：“我真的喜欢严馨。”

严凡问：“所以呢？”

余白说：“所以也是真紧张，答辩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她才大三，很多年没有人这么做了。”

严凡点头：“你最好是这么想的，我是男人，我能看出来你不是紧张，你和上次见面还真是判若两人，是暴露真面目了吗？还是要毕业了，所以不想玩了，你最好说清楚，也想清楚。小馨很单纯，经不起任何伤害，尤其是她所有的感情都在你身上，无法分散，一旦你不是真心的，她会怎么样，我无法想象。”

余白咽下一口唾液，一时无言，那样自信的笑容，会因为自己而消失吗？

他认为严馨已经有独立生活的能力，而且她还可以遇到更好的人，而且爱情并不是所有，很后悔当时没控制住自己，为什么说出来了那句“喜欢”，不能负责，不能牵手走到最后，又为什么相遇？

余白看着严凡的背影，哭得泪流满面，胸口剧烈的蜷缩，他成了自己一直指责的那类人：一句“对不起”就分开，毫无道理，不负责任，人渣中的人渣，终于成了自己父亲那样的人，这是讽刺吗？

余白一时苦笑，等他在站到严馨面前时，已经彻底笑不出来，也不打算再笑了，一脸黯然，就似最亮的那颗星没了光辉，双目中的失神瞬间恢复，而后很认真地看着严馨说：“我们分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