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卧里很静,没有一点声音,严凡和张裕也没有带行李过来,客厅里整整齐齐、干干净净,两个抱枕也对称地摆在沙发两边,所以严馨怀疑,哥哥他们是出去住酒店了。
严馨轻轻敲敲次卧的房门,听到里面一阵“恍当”声,好像手忙脚乱地样子,手机也“嘭”地一声摔在了地上,好像是裕哥的手机。
严馨隔着门问:“哥,你、你们在里面吗?被子可能不够,我送一个被子给你们。”
严凡咳嗦一声,紧接着门就开了,是张裕打开的门,穿着一身整齐的睡衣,脚上没穿拖鞋,而严凡躺在床上,手里抱着一台电脑,应该在处理公事。
严馨将被子放下,提醒严凡:“哥,你头发没吹就上床了,头发不吹干对身体不好。”
严凡和张裕立刻点头,一起回答严馨说:“嗯,一会吹,这就吹,那个,这个,这就吹。”
严馨皱眉,觉得他们有些奇怪,这时严凡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们两人对视一眼,张裕拿起手机关了机。
严馨疑惑:“不接吗?”
严凡摇头:“不重要。”
“哦。”严馨懵懵地点点头,疑惑地走出了次卧,仍没想明白他们刚才为什么那么慌乱,是在洗澡吗?
严馨这个想法吓了她自己一跳,哥哥他们是在洗澡,所以手忙脚乱,或许门根本没有锁?
幸好自己没进去,可是次卧只有一个浴缸,水龙头已经坏了,他们是怎么洗的?
严馨摇摇头,回到房间洗漱,想早点睡觉,明天递交辞呈,后天就要回上海了,不能让哥哥等太久。
公司那边事情很多,积压了几天就会像山一样,想到严凡又要熬夜工作,处理山一样的文件,严馨坏笑了一下,将头发别起来,走进了浴室。
唐敬站在手扶着出租车门把手,一直听着江怡繁讲电话,渐渐猜出来对面那个人是严馨,从江怡繁的语气神情中,他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江怡繁挂断电话后,转身对唐敬说:“她没事,我要回去了。”
唐敬惊得原地愣了几秒,看着轻轻淡淡笑的江怡繁,不确定地再次问了一遍:“你不去了?那你去哪里?回去吗?”
江怡繁点头:“我只请了三天假,我来是怕严馨会有什么事,但现在我知道她没事了,我就可以回去了。”
唐敬将车门关上,示意出租车师傅先走,而后磕磕绊绊地猜出江怡繁的意思,依旧很惊讶地说:“你是说,你的意思是,你不是为了来见严馨,只是确定她有没有事。”
江怡繁点头:“嗯,所以我就先回去了,我回机场了。”
他们刚从机场出来,她转身就要折返回去,不待唐敬反应过来,她已经站在街边去拦出租车了。
唐敬梗住,说不出话里,想了想说:“都到这了,还有二十分钟的路,不去见一见吗?就当是朋友见面,你们不是好朋友吗?”
江怡繁笑着反问:“是,既然是好朋友,为什么一定要见面呢?不见就不是好朋友了吗?”
她突然幼稚的问话和她轻轻淡淡的声音,配合起来就像一股芳草香味,淡雅也拉开距离,这是唐敬和江怡繁相处这么就,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她是笑着,但却觉得她离你很远,有些不敢接近。
唐敬不再多说什么,这么晚他不能让一个女孩子独自去机场,于是他上前一步,帮江怡繁一起拦出租车,帮她打开车门,等她上去后他也坐在了副驾驶上。
他对司机说:“麻烦您,去机场。”
江怡繁止住司机:“请等一下”,而后对唐敬说,“你去看严馨吧,没必要送我去机场,我经常一个人出差,没什么的。”
唐敬转身看着江怡繁:“你一个人出差是公务,现在是私人时间,女孩子,还是要注意安全。”
江怡繁不想再多说什么,只点点头,做出困倦的样子,而后闭上眼睛倚在了椅背上。
唐敬见她困了,从后视镜里看她睡颜,见她睫毛微微颤动,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将脸上的妆全部擦掉了,是在飞机上吗?
唐敬有些疑惑,女孩子都是很在乎外貌的,尤其在职场的女性,怎么她这么特别呢?不补妆反而要擦下去。
江怡繁闭着眼睛,能感觉到镜子里的那道目光,她知道唐敬一直在看她,所以她选择这样睡下去,不知道怎么面对,就索性不要面对,她在心里安慰自己:“过一会儿就好了,过一会就好了。”
直到出租车停下,那道目光一直未移开,唐敬有些失神,他看着江怡繁的睡颜,眼前渐渐浮现严馨的样子。
不知道严馨现在怎么样了
他心思分成两半,一边注意路径,一边在心里想严馨的事。
余白这样突然出现在所有人面前,虽然都没有见到他本人,可是他在镜头前贵气的样子,已经碾压了严馨的心吧。
唐敬已经不知道余白到底是什么人了,他怀疑自己当年的判断,或许那样温柔而霸道的余白,根本就是伪装的,借女朋友隐藏身份?可是他又对严馨那样好,深夜抱到医院,抬手去挡眼光,他想到了每一个细节,并且胜负欲、占有欲很强地宣示主权,他真的不爱严馨么?
如果他很爱严馨,为什么那么匆忙的离开,狠心分手,一句解释都没有,好像连感叹词都省了,他是要让严馨忘了他吗?
可是他现在又这样高调的回来,很彻底地勾起了所有人的回忆,难道他不怕当年大学里的学生会说他什么吗?
媒体一定很愿意探寻余家大少爷的过往情史,这种正派的豪门公子,过往情史就是撕开他贵气的唯一口子,一旦当年的事被爆出来,受伤害的还是严馨。
唐敬觉得自己无法呼吸,怎么做都保护不了严馨,以余家的势力,如果想让余白全身而退,那么一定会将所有事情都推到严馨身上,可能会说是严馨缠着余白,主动贴上去
唐敬一直觉得余白有苦衷,现在想想却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了,无论他有没有苦衷,他明明知道他那样的身份,还来招惹严馨,爱情对于余白那样的人来说,不是可以自主选择的,应该是一笔利益最大化的交易。
唐敬并不觉得余白可怜,因为他伤害了严馨唐敬只希望再见余白一次,明确地告诉余白:你是多么恶心、不负责任,伤害了严馨后,却能继续光耀于人前,还真是衣冠禽兽!
江怡繁在机场门口和唐敬告别,她礼貌自然的告别姿势,就是要示意唐敬:送到这里就可以,不必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