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半个月前,我和朋友去市郊的左虎山野营。”
随着罗光济的讲述,视频里的年轻人们结束了白天的游山玩水,度过了午夜的烧烤啤酒,在一个个帐篷里或酣睡解乏,或异响制造。
蛙声四起,虫鸣协奏,时而高亢,时而婉转,似杜鹃啼血,如虎啸龙吟。
直到某刻,万籁俱静,天地一肃。
镜头忽然疯狂晃动,场面大乱,人们惊叫,大喊,四散逃命,哀弱无助。
一头属于黑夜的野兽攻击了营地!
在场的众人纷纷惊呼,瞪大双眼,场面同样混乱嘈杂。
砰!
砰砰!
全场一静,紧接着爆发出更大的惊呼叫喊——那头野兽浑然无事!
不知是躲过了子弹还是无惧热武!
粟易倾向于前者,但即便如此,这头野兽的速度也实在太快了!
而此时视频里,最后的抵抗者也被野兽咬破气管,失去生命,幸存者们狼狈逃窜,身后是血泊里骨血撕嚼的地狱之声!
全场无声,落针可闻。
罗光济低头看了看手表,起身道:“还有五分钟,一场紫雾将笼罩整座城市,大家可以电话联系亲人朋友。待在家里的,让他们千万不要出门;在外行动的,让他们赶紧找个室内建筑躲一躲,世界,要变了!”
一朵火焰浮现在他的指尖,点燃他唇上的烟。
他站在高处,眼神深沉,落地窗外的世界斑斓多彩,俱都在脚下。
众人一怔,魔术,还是小说里的异能?
不敢怠慢,包厢里很快被电话声充斥,焦躁、困惑、忐忑、紧张·····各种情绪在实质化的汇流滚荡,几乎把每个人都冲击的摇摇欲坠。
粟易稳稳坐着,孤家寡人一个的他一边思索,一边看着阮欣。对方同样很沉静,似乎早已知晓,察觉粟易的目光,有些诧异。
粟易收回目光,作为一个正常男人,本能的心里一痛,随即也走到落地窗前,等待罗光济所说的笼罩城市的那场紫雾。
“只要十分钟,紫雾中的人类便会神智昏沉,丧失清楚思绪,如同通宵数宿,难分东西。”罗光济娓娓说道。
淡淡的紫雾果真出现,粟易心中一紧,望着窗外的地上世界。
早有准备的罗光济拿出一箱望远镜,众人纷纷来至窗前,盯着这座城市的街道。
交通很快瘫痪,警铃大作,举目皆乱。
淡淡的紫雾并不遮掩视线,更像是一层薄纱似的烟。
罗光济的声音变得缥缈而荒诞:“再过十分钟,但凡还在紫雾中的人,都将虚弱无力,连起身走一步,都是奢望!
“等到这场紫雾降临满三十分钟后,所有还在紫雾中的人,都将陷入幻象,或欢喜不胜或恐怖绝伦,人生百态,不一而足。有人昏倒不知生死,有人哭喊告天无路,能救彼此的,只有彼此!”
罗光济从地上拿起一个箱子,打开之后是数片摆在洁白丝布上的绿翠叶子,椭圆形,纹路清晰而美丽,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充斥口鼻,令人精神一振,心旷神怡。
“那天在左虎山上,我先后经历了三次危险。”
罗光济站在桌后,目视众人,身后是紫雾笼罩的世界。
“第一次,是异兽攻击营地的时候,我逃了出来。第二次,是下山的途中,天黑路险,我意外跌入山崖,却大难不死,吃下了一颗灵果,得以觉醒火系异能,感知今天的紫雾。而这,就是灵果的叶子!”
有人眼神一热,紧盯灵叶,有人呼吸渐粗,等待下文。
“至于第三次,靠的却是机缘巧合,当时我正要离开山洞,那原本的宿主——一条大蛇,却忽然回来,也不知吃了何物,变得狂暴又鲁莽,我恰好已借灵果觉醒,并非没有一战之力,多番设计下,侥幸杀了大蛇,平安归来。”
罗光济说的云淡风轻,众人却心荡神驰,兴奋者红着脸拍掌,很快全场掌声雷动。
罗光济伸手虚按了按,声音渐低,他满面微笑,往前推了推装有灵叶的箱子,又从中取出一张古朴的黄纸,同众人道:
“世界变了,危机四伏,若想平安地活下去,若想有满意的生活资源,若想不受其他觉醒者的欺凌,我想,光靠我一人是不够的,甚至,靠在场的大家,也还是不够的。
“但只要我们联合起来,坚守互助,不离不弃,在即将、乃至已经到来的新世界里,我们都将会是有希望的一批人!
“正如我先前所说,能救彼此的,只有彼此!
“如果你认同我的想法,那么请在这张纸上签下你的名字,明确告诉我,你愿意加入我这个初创的团队,愿意在将来面对异兽攻击,邪恶觉醒者欺凌的时候,将彼此的后背交给团队里的每一位成员!
“信赖、忠诚,团结、友爱,互助、不弃······假如新世界是无序混乱、灰暗冷酷的,那么我希望,在我的这个团队里,是明艳多彩,温暖有爱的,一个光明的世界,才是我们的未来!
“所以我愿意,将这里的所有灵叶,分享给每一个愿意加入我的同伴,如果就此觉醒,再好不过,若是还差一步,也没关系,我愿意将我拼死得来的灵蛇肉,也分享给大家!只希望,我们能够携手一起,改变这个新的世界!”
慷慨激昂,目光灼灼,全场却莫名安静了片刻。
罗光济身后的落地窗外,忽然有满天烟火绽放,将他衬得光彩夺目,恍若人间王侯。
终于有人带头叫好,面色通红。
嗡的一声,沸反盈天,人人争先。男人恨不得痛饮三大碗,杀鸡宰羊,歃血为盟;女人巴不得自荐枕席,覆雨翻云,共赴巫山!
粟易望着窗外的绚烂烟火,只觉得一阵悲伤——当世界崩坏的时候,有人以烟火为庆,其心可诛,却无能为力。
一点黑影忽然出现在远处空中,粟易看不真切,眨了下眼,随即瞳孔猛缩——此物已至窗前!
微不可查的破窗声响起,罗光济似有所觉,粟易看见他微微扭头,面色一僵,胸膛心脏处热血喷流!
正在他面前的女生的灿烂笑容上顿时充斥血色,紧跟着往后退了一步,左右四顾,忽然倒在地上,血液在身下缓缓铺开,像一朵凋谢玫瑰。
砰砰!
又有两人倒在地上,狂热讨论的众人方才惊醒回神,包厢内立时乱作一团,哭喊涕流不知所措,钻桌扒门慌不择路。
那黑影饱饮四处心头美血,此时动作一顿,盘旋空中,似是在挑选接下去的美食,而众人也终于能看清它的模样,却是一只婴儿巴掌大的鸟,通体漆黑,身形似箭,眼神鲜活而阴狠,许是因为方才饱餐的缘故,小腹微微有隆起。
众皆不敢动,像被人拿枪抵住了咽喉,如同警匪电影里银行员工似的僵硬。
唯一的觉醒者此刻躺在地上,面如金纸,眼有不甘,牙齿紧咬着,死死盯着那箭型鸟,心脏渐停,终是渐渐涣散了。
一个男生猛地冲向已经半开的门,箭型鸟倏忽飞过,速度不复最初,但依旧轻易洞穿男生心脏,场面再度混乱,占据了人类食物链顶端位置的箭型鸟得意非凡,在这包厢里肆意戏耍人类,随后冲向人群中最美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