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禧年走的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连灰尘都没有留下。
纪蓝蓝抿了抿唇,把刚刚风吹动的那一片衣角理了理,然后继续迈动了步伐。
公交车没有到达纪蓝蓝住的地方,就到了站,因为已经十点多了,路上也没有了公交车,还剩下一公里的路程,纪蓝蓝只好走着回去。
这条路正在施工,路上有些坑坑洼洼的,有的还有一些水坑,不过路灯还是很明亮的。
从祖家走到这里,已经半个时的时间了,纪蓝蓝的脑海里还依然是刚刚苏禧年过的话:“她自己有脚,我很忙,不想为了跟我毫无瓜葛的人,浪费时间。”
他这句话的时候,面容很平静,语气却是冷的没有一点温度,让人感到刺骨钻心的疼,无论是六年前,还是六年后,他总是能那么淡然地出一些绝情狠心的话,然后再一脸淡然地离去。
六年前他:“如果可以,我永远都不想要再见到你。”
六年后他:“我很忙,不想为了跟我毫无瓜葛的人,浪费时间。”
六年,已经是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了,长到可以让人们忘记任何人,任何事,纪蓝蓝以为自己也不会例外,当心再被扎一下时,她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痛。
正在失神的纪蓝蓝,没有注意到脚下的水洼,一只鞋子踩到了水洼里,三厘米高的高跟鞋底也卡了进去,让她差点摔倒,还好扶着了旁边的路灯,才没有让自己跌倒。
纪蓝蓝动了动脚,想把鞋子拿出来,动了好几下,鞋子也没有任何的反应,仍旧卡在里面,无奈,纪蓝蓝只好把脚抽了出来,弯下身子,再继续拽鞋子。
拽了好几下,纪蓝蓝才把鞋子从水洼坑里拽了出来,因为磨损,鞋跟已经坏了,三厘米的高跟鞋立刻变成了平底鞋。
纪蓝蓝有些气愤,她刚刚忍受了苏禧年的漠然后,鞋子还要跟她作对,她是不是太倒霉了。
纪蓝蓝盯着手中掉落了鞋跟的鞋子看,直到目光都泛了直,才深吸一口气,把鞋子重新穿在了脚上,继续走去。
因为两只鞋子的鞋跟不一样长,她走起路来,十分的不方便,走了几步后,纪蓝蓝索性把另一只脚的鞋子脱了下来,在路上砸了砸,把鞋跟给砸掉了,穿上,重新迈步走去。
这一次,她畅通无阻地回到了公寓。
苏禧年从祖家的车库取了自己的车后,没有立刻开动,而是在车子静坐了一会儿,他才启动车子。
车子开出了几百米,纪蓝蓝瘦弱的身影就映入了他的眼帘,她走的不是很快,因为冷的缘故,她又只把自己包裹的只剩下了一双明亮的眼睛在外面露着。
看着她瘦弱的背影,苏禧年的眉头本能的皱了一下,想要把车停下来,送她回去,但随即他又想到了刚刚在祖家她的那句话:“不了,不麻烦他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麻烦?原来在她的眼里,他帮她,对她来,却是一种麻烦。
他承认,在那一刻,他心里突然涌上来了一股闷闷的感觉,心口处的位置,仿佛都空荡了起来,于是就口不择言了起来,了他跟她毫无瓜葛,浪费时间的话。
在他完以后,他清楚的看到了她微变的脸色,心里顿时又有些后悔,是否自己的话的太重了,会不会惹的她伤心。
最终,他什么也没有做,径直走向了沙发处,拿笔记本,然后从走出了祖家。
他虽然没有看她,但他一直用余光在打量着她,可能他的话真的有些过分了,她呆呆地站在门口,好像陷入了发呆,身子也是微微颤抖着的。
可那样狠心绝情的话,他都出来了,又该以怎样的理由去安慰她呢,他不知道,于是就选择了逃避。
冬季真的是个寒冷的并且风云骤变的季节,前一秒太阳还挂在边,下一秒,就有可能被乌云密布,浅浅的雪花飘落下来。
因为纪蓝蓝的话,一直飘荡在苏禧年的耳边,使得他的心绪有些乱,又想到纪蓝蓝今晚上是乘坐他开的这辆车来的,必定会认得他这辆车,所以,他在经过纪蓝蓝身边的时候,狠狠踩了油门。
他不知道纪蓝蓝会怎么想,甚至都不敢往纪蓝蓝的方向看一眼,生怕她会认出他的车,认出他。
他知道纪蓝蓝平常都是坐公交车的,于是他就把车子拐了一个弯,看着纪蓝蓝坐上可公交车以后,他才再开着车子,跟在公交车的后面。
距离她住的公寓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她从公交车上走了下来,公交车朝着相反的方向开去了。而她则是朝前走去。
一路上,她都在晃神,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能让她走个路也不能专心,有好几次她都差点撞到了一旁的花花草草里。
因为他是跟在她的后面的,所以她脸上的神情他是看不清的,可他能通过她两只握在一起的手指,能像时候她有了什么心事都喜欢把两只手握在一起的习惯判断出,她应该是在想什么事情。
前面的路坑坑洼洼,路旁明明影正在施工,请心”的标牌,她都没有看到,一脚踏进了水洼里。
踏入了水洼里,才把她给惊醒,她把灰色的围巾往下放了放,看了一眼脚下的情况,然后又动了动脚,鞋子没被抽出来,她又试着动了好几次脚,鞋子依然没有被抽出来。
不得已,她只好弯了弯腰,用手去抽鞋子,总算被她给抽出来了,鞋跟却断了。
她仿佛丝毫不在意,把鞋子重新穿到了脚上,继续出神地向前走去,走了没多远,她忽然停了下来,蹲下身子,把另一只完好无损的鞋子脱了下来,在地上砸了砸,把鞋跟砸了下来,然后才又穿上鞋子走。
可以是因为有了鞋子的教训,她这次走路没有再出意外,一路回到了公寓。
公寓的灯,在纪蓝蓝走进公寓楼的三分钟亮起,苏禧年照例把车子停在了那棵老树下,缓缓抬起了目光,盯着溢出明亮灯光的创口看了起来。
柔柔飘着的细毛白雪,不知不觉地停了,老树的枝条上,也卷了一层薄薄的白雪。
两个人,一个在楼上的落地窗前,盯着白雪看,一个却在楼下的老树旁,盯着敞亮的落地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