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节胡部长的疑惑
胡部长一直在东西城宣传部部长与组织部部长这两个位置上挪来挪去,他是个特殊的人,或者说是一个特殊的干部,与众不同。
自从接触到由简诺创意的《无人组织部》以来,他就把自己在“机器人”、“标签人”、“本真人”之间挪来挪去。
他这人一直思索在事物的本源里、来质中。那《无人组织部》由内存无穷的大数据机器组成,机器能准确无误地优选出比人脑更完善更合理的人事安排。
“我这个部长有什么可吹的,有什么可表功的,我不就是一个机器人吗,甚至还不如一个机器人?”这是他的比别人不一样的第一种想法。
第二种想法诞生在人们对他的恭维中。自从他荣任部长后,人们总是对他恭恭敬敬了,与往日不同。他在想他这个“本真人”没有变,完全是职务变了的原故,而这个职务不就是一个权威的“标签”,一个人贴上这个代表权力的标签就做成某种“标签人”。
胡部长在继续探索下去的。他不是不贪恋这个官位,他觉得有些官人把那官做得风生水起,卓有成效、且有滋有味。比如说像欧阳修太守那样在《醉翁亭》中与民共乐,自己知其乐而知其所以乐而更乐。像范中淹那样“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这胡部长就这么般地思索着下去,一直在那做为“机器人”、“本真人”、“标签人”中穿梭。
胡部长平易近人,一直与不儿席老师们有联系,他佩服他的老上级原刘书记刘思学,他觉得这刘思学还有点像那欧阳修太守、范中淹宰相的味道。
刘思学在哲学杂上接连发表着文章,这胡部长写不出,但还是看得懂的。这人类之中的人差别太大了,有些官人为了那点点钱财成了遗臭天下的贪官,而有人胸襟如此荡坦完美崇高。
胡部长也想进入刘思学、不儿们的那个圈子之中,无奈插话不进,几次下来,自觉无趣。他也曾与席老师爱人炮兵参谋大胡子去江边垂钓,谁知那野趣也玩不进去。
去年席老师的一个远房亲戚同样是丈夫由部队转业到地方来安排工作,席老师出于好心将她介绍给胡部长。
后来听那亲戚说这回胡部长的所做所为与他对于席老师的做法完全不同。
“小席,我完全不是我了,或许不是本真的我了。我像一台机器在运转,像一座城市的《城标》。”胡部长与席老师闲聊时在说。
这些含含糊糊不清的话,道出了现实的生活。
胡部长是善于思考的,他向自己问些荒唐有趣的问题。比如说《红楼梦》的作者曹雪芹先生的身份与当时清朝皇帝身份谁高贵?伟大的作家无疑是伟大的思想家,而伟大的皇帝也无疑是一个伟大的思想家,当一群蛀虫在伟大皇帝开创的伟大时代面前,蛀食这个时代的成果,这些像蛀虫般的官人是渺小的,根本谈不上与小说家相提并论。
胡部长是善于思考的,他算得上是一个能自省的官员,他看得上不儿与席老师们。
胡部长上班时如机器、如城标。回到家里像本真自我,还要管住妻儿子女。
今天中午,胡部长有一个饭局,刘思学与不儿也参加的,陪酒是免不了的。胡部长没有诗才,也没有酒量,算个小角色。像刘思学这样即有诗才又有酒量的人没有几个,不儿真的像婵娟一样侍侯屈老夫子一般侍候刘思学,这是他们行内的笑话。
“人在心中享受着什么,他享受他所扮演的角色,还是他的本真角色?”
胡部长想去学学心理学,学习荣格的理论,学习如何使自己幸福。他的眼睛有时也离不开那不儿,不儿确实如老托尔斯泰描写的美人那样,在获得幸福的同时也使别人获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