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节巜夏甲的胡来》
傍晚,王枣服侍婆婆洗漱完毕,小崽也打着眼闭,她抱起将放入床上。自己也匆匆洗漱一番,然后立即来给婆婆念书,胖子外去打牌,至少十一二点才归。
婆婆的阅读很有讲究的,乔伊斯、马尔克思的短篇小说集,科塔萨尔、阿雷奥拉、舒尔茨、卡佛这些作者的小说轮番来读。
婆婆最喜欢荒诞的的故事。像巜铁道搬运工》、《马力宝贝》、巜换妻记》、《蟑螂》、《鸟》、《死者》、《不存在的骑士》、《万火归一》等作品过去真是爱不释手。
婆婆是个富有诗意的人,按她自己的说法她的第一个男人比她更富有诗意。她的丈夫也富有诗意,不然在那年月能东藏西躲地养出三个孩子来,在那些富有诗意的丈唱妇随的日子里,婆婆忙出了诗意,忙出了魅力,俩人意合志坚,有什么事办不成么。
婆婆躺在床上,满意地听着那些作家是如何一遍又遍地为满足读者的好奇心而编写的故事。比如安徒生的《皇帝的新装》,卡夫卡的巜城堡》。
王枣感觉到的是那张床上躺着的是两个人,张姐就卧睡在婆婆的身边。张姐逝世五周年那天,王枣与胖子过去到张姐家吃过一顿饭,回家时王枣觉得张姐就跟她过来了。张姐爱听故事,她挨着婆婆赚些故事听。有时在王枣的眼里,这两个人合二为一。
王枣先前没事时经常跟婆婆讲张姐的故事,婆婆把张姐弄的非常熟悉,不知为什么,婆婆独守时没有像以前那样地感到孤单,觉得有张姐在陪着她。
“今天,你们聊得怎样啦……”一进屋,王枣就问道。
“还行,今天我们聊了阿雷奥拉的巜换妻记》,讲那男人们的心里世界。”婆婆答道。
“好咧,中午吃苦瓜丸子,我这就去做。”
“那房装修成了吧,还缺什么?”
“快啦,弄了快半年了……不缺……”
“死胖子什么都不管,亏得你了……”
“他又管打牌,以前炒股亏,现在打牌输……”
“今晚你叫他进来一下……”
夏甲的肩膀骨被五毛扭裂后,住了一个月院,痊愈是不可能的了,但还能干活,就来与徒弟帮助王枣装修房子,将王枣家几年来屯积的好酒差酒喝得精光,还瞒天要价,王枣后悔死了。
徒弟去别处揽得新活,剩下的由夏甲来弄,这夏甲在磨洋工,处处刁难王枣。
“你好能干……现在我连五毛都不如了,在夏家坪我没脸过下去了。”
“那就帮到这里来住……”
“放你娘的屁,我一个大老爷们,住在别人家的房子里。”
“那你就把这房子当成自家的房子。”
“那必须得先把胖子搞死。”
夏甲没有本事去先弄死胖子,倒是先在坚硬的本板床上一遍又遍地把王枣弄得死去活来。
他依然是边弄边说:“这是代表着夏家坪对城里人的报复,操了你怎样……”
“你这是发野火,夏流子,你什么都干不成?你就是这点本事……”
“咱不想去操,前几日有个娘们叫我去収拾她家,我知道她是看中了我这副铁板丁丁的身材,那眼神一看就知道啦,是叫我去收拾她咧,说老实话,我不想去咧,她妈的使我害了病那何得了啊。”
“咳,天哪,去拿你咋办哟……你要是多读点书就好办了。”
“别用书来吓唬我啊,我读书是不成,胖子也不通,我只认我是个武松。”
王枣坚持给他送来午餐。
“枣,说真说笑那小崽子是我们的吧,看那副身材我心里有底。”
“胖子说心里也有底,因为小崽的一个脚丫子特别像他的脚丫子。”
“那就那天把那脚丫子砍了去!”
这句话把王枣吓得做了几夜的恶梦。她知道唯自己的一己之见去理解男人是充分不够的。
那天他感情十足地要了她,穿起裤子时,他满意地笑了。他说成了,按经验她会怀上的。
“哎哟,坏东西,你打什么鬼主意。”女人还没从那至高无上的快感中走出来。
“我想要个儿子,很简单,要求不高,连五毛都做到了,我为什么不能做到。”
“你不是说小崽是你的吗?”
“那是一本糊涂账。”
“别闹了,夏流子,咱婆婆精得很,她已经怀疑咱们的事了,她是个好人,别让她伤心了。”
“一个行将就木的人。”
“能让她安心地离去,这是后人们的责任。”
“谁替我负责,这世界欠我的。”
“你不要叫冤叫屈,这个家你弄去了一大半,你真是个大坏蛋。”
“喂,你托信去警告一下那五毛,叫他少在我面前耍威风,说不定那天我买一把炸药把他那家的房子炸成老样子,他那老婆也别挺着个大肚子在我眼前晃,说不定那天我武松轻轻脚一提,那小的掉在地上的。”
“你癫了,该死的,你还是个人吗?……我不如先去死,我做了什么孽?一切账都记在我的身上……”
王枣瘫卧在夏甲宽阔结实的多毛的胸膛里,拿可怜眼睛去向夏甲求饶,去向上帝求饶,宽恕她的什么什么罪孽,她自始至终认为她没犯罪,为什么会引出罪孽来?她不明白。而夏甲的眼睛告诉她,他夏甲就是这样想的,说不定会这样做的,世俗就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