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问完之后,忐忑的等待着黎龘的回应。
黎龘微微一笑,直言道。
“你可知,本馆每日只限一面一相一问?”
“不过,既然是有缘人门,那便破例一回!”
短短一句话,让杨广心绪跌宕不止。
在听到“不过”字眼时,起伏的心绪稍缓,听到“有缘人”之时,心头一颗大石才终于落定。
然后,他满眼诚挚的望向黎龘,静待下文。
黎龘心中早已有数。
杨广当政时日尚短,而在历史,其在位时间也极短。
而杨广在位至今,已着手完善科举制、出征高句丽、开凿运河……
短短岁月,却雄心壮志,不失为一代明君之举。
但却因急功近利,劳民伤财,渐失民心,引天下乱象。
瓦岗李密、王世充、李渊、刘武周合共十八路反王揭竿而起。
黎龘没让他多等,娓娓道来。
“第一问,新政!”
“与其说新政,不如说杨广称帝后的一系列政策!”
见黎龘一开口便点名自己,更是直呼自己名讳,杨广眼中怒色一闪而逝,却又耐着性子忍了下去。
毕竟,他想问的,也正是自己一直以来的政策是否出了什么问题,才使得大隋到了如今地步。
只不过怕问的太直白,才说是“新政”。
既如此,杨广耐心的听了下去。
“杨广位才多久?看看他都干了些什么!”
“开凿运河、进击林邑、开拓琉球、征服吐谷浑、三征高丽,经略东北、营建东都洛阳……”
“啧啧啧!”
“这也算雄心壮志了,所做之事若成,必将利在千秋!”
“但……太过急功近利!”
“他以为他是谁?能做别人几十年都不一定做得到的事?”
“位短短几年,就想这么多?心也太大了吧!”
“不考虑实际国情,好高骛远、急功近利、劳民伤财,终使得民心渐失……”
“大隋大祸将至,而不自知……”
“正是秦失其鹿,天下逐之!”
杨广放在膝的双手,此时紧紧而握,面色连番骤变,终还是没说什么。
或许,是他自己也意识到了什么吧?
但是,一直在他身后的两护卫却忍不住了,欲要出手呵斥,却被杨广制止了。
而在相命馆外,埋伏的一干高手也是蠢蠢欲动。
便在这时,小囡囡朝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
埋伏的人马中,身手最为了得的头领便呆立住了。
他只觉自己仿佛身坠冰窖,吓得浑身冷汗淋漓。
他这才想起杨广事先的交代,不敢再妄动。
黎龘讲完,对于这一切似乎完全不在意,待杨广深深回味了下,才开始了回答他的第二问。
“至于第二问!”
“你命格不凡,一出生便是身份显贵之人,权势无双,享尽了世间一切繁华!”
“可……”
“你同时也命犯天煞孤星,而立之年之后,注定必将克己克人!”
“而这一切,都与你想问的劫难息息相关。”
杨广皱着眉头,脸色阴沉,深吸一口气之后,沉声道:“请先生但言无可!”
见杨广还能忍得住,黎龘继续说道。
“大隋如今之势,各地暴乱不止,各路叛军纷纷揭竿而起!”
“瓦岗李密、王世充、李渊……”
“就连这大隋皇城之下,看似风平浪静,其实也是危机四伏!”
“一招不慎,便是尘归尘土归土的下场!”
“别说长命百岁,就连是否还有下一个十年,都悬而又悬!”
“若无缘法,别说你自己,就连你妻女后人,尽都不得善终!”
听到此,杨广目露惊骇之色,然后迅速转为满腔暴怒,满脸的不敢置信!
来之前,杨广心里早已做过最坏的打算,但如今听来,依然让他心髓俱颤。
而杨广身后两护卫,听闻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大惊失色,顿时慌了心神,不知如何。
这可是杀头之罪!
不管是出言的,还是他们这种听到的!
慌乱惊恐之中,两护卫失了智,境齐齐向黎龘攻来。
黎龘抬手一挥,两道急速冲来的身影便顿时止住了。
仿佛两座惟妙惟肖的雕塑石像,脸惊怒的神态还栩栩如生。
而先前那埋伏在外高手头领,此时也变成石雕。
其一干手下,皆俱暴怒状态,但没头领传来信息,一时也只能恪守原位,焦躁不安。
杨广本人,在复杂的情绪中沉浸良久,这才悠悠回过神来。
此时一看周身,顿时吓得冷汗淋漓。
只一眼,他便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
自己这两护卫有多大能耐他是知道,但不声不响变成如今模样,那也太恐怖了吧。
这是什么手段?
眼前这俊美的青年,果真是神仙!
心神皆乱之下,杨广仿佛找到了救命的稻草,“噗通”一声便跪下了,连连叩首。
“先生救我!”
“先生救我!”
“孤……不,我便是隋炀……杨广啊!”
“我知先生乃神人也,身负大神通!”
“恳请先生救我!大隋的江山万万不能断送我手!”
这一番变化,突然发生,相命馆外,还逗留此处的顾客们愣住了。
一直以来,相命馆都是大开门户,从不遮遮掩掩。
但以凡人之躯,想听清内里在说什么,却根本不可能。
此时,杨广恸哭之下的声音却是极大,门外一干人等俱是听了个七七八八。
相命馆外,一地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