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命馆内。
面对杨广的连连跪拜乞求,黎龘面色平静,并不急着答复。
杨广能做到此等姿态,是黎龘所没有料到的。
沉吟片刻,他才缓缓说道:“你这第三问,我还尚且未作答复!”
杨广闻言,怔住了,不明所以。
而后,也停止了跪求,抬首看向黎龘,颤颤说道:“先……先生?”
黎龘先笑而不语,然后伸了伸手指,指向门外。
杨广顺着黎龘所指,向外望去,只见相命馆旁不远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架板车。
这时,黎龘的声音再次悠悠传来。
“今日风和日丽,毕是好日子!我兴致大涨,想要前往城外垂钓!”
“可惜啊!有板车,却没拉车之人!”
杨广闻言,瞬间会意,立马惊坐而起,急忙答道:“先生,杨广愿做这拉车之人!”
黎龘见此,面泛笑意,欣然点头,又道:“走吧!你之第三问,稍后自有答案!”
杨广大喜,再度跪拜,叩首三下。
然后,杨广起身,拍了拍身灰尘,引领黎龘移步。
相命馆外,因杨广先前一番大动静,此时已经引来了一大群围观群众,口口相传之下,皆俱哗然,大惊失色。
然后,这些围观群众就见平日里那高高在、尊贵无比的皇帝陛下,如一奴仆似的引着“相命先生”出来。
更让他们惊骇的是,皇帝陛下紧接着便来到了一架板车前,用自己的衣裳细细将板车擦了一遍。
完事后,又将自身灰尘拍净,俯首甘代为牛,恭敬得请“相命先生”车。
“先生!请车入座!”
望着那匍匐在地的身影,众人目瞪口呆。
就在他们惊骇的眼神中,那“毫不识相”的“相命先生”竟然还真的坐了去。
更夸张的是,这厮竟然还不急不缓的,真是急死他们了!
“天哪!这家伙到底是谁?”
“他到底知不知道为他拉车的是谁?”
人群瞬时炸锅,窃窃私语。
杨广此时,一应心神只在一件事,那就是要把这趟车给拉好,周身的一切,皆不再理会。
杨广年少从戎,自幼习武不堕,后虽登基为帝,但身子骨却依然远超常人,更是能率兵征伐不断。
先生加板车,顶多不过寥寥数百斤重!
他自问拉车不在话下。
可哪知,当他手之后,不知为何,身后却仿若重若千钧。
虽如此,他还是咬着牙前进。
不过寥寥数十步的行程,便已汗如雨下,浑身酸痛不已。
……
“陛下!”
“大胆刁民,还不速速下车……”
正在这时,宇文成都率着大队精兵赶到了,凶悍的推开人群之后,宇文成都立马大怒,惊呼一声之后,向黎龘咆哮着冲往杨广身侧。
杨广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见宇文成都作态后,瞬间冷吓了脸,怒斥出声。
“退下!休得放肆!”
宇文成都目露不敢置信之色,喃喃道:“陛下,你……。”
人群中,这时又有一堆人群冲了过来。
这些珊珊来迟的不是别人,正是当朝文物百官。
他们一入场后,便听到了杨广对宇文成都的呵斥,大惊失色之下,一个个接连跪下了!
“嘭!嘭……”
“陛下!您这……万万不可啊!”
“陛下!您可是九五之尊,万金之体啊……”
“陛下!让老臣代你如何,老臣身子……”
“……”
一时间劝诫声纷纷响起。
杨广脸色愈发阴沉。
他轻轻放下板车,朝着黎龘俯首,诚恳道:“先生,见谅!我先去将这群苍蝇赶走!”
黎龘点了点头,自无不可。
于是,杨广龙行虎步,来到了宇文成都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响亮异常。
“滚!”
然后,他一脚将跪拜在地地为首大臣踹翻,怒斥:“滚!难倒我杨广还命令不了你们?”
群臣颤栗。
不得已,一干大臣只得退回到人群中,指挥着士兵,将人群远远谴开,肃清道路。
“先生!让您见笑了,还请不要动怒!”
杨广见群臣老实了,小碎步跑回板车旁,躬身认错。
黎龘不置可否,轻道:“路吧!”
于是乎,杨广拉着板车,再次载了黎龘。
身后依旧重若千钧,杨广咬牙坚持着,板车缓慢却坚定的前进着。
杨广这一路拉来,仿佛走在刀山火海之,手麻了、脚破了、肩肿了……
如雨般的汗水,浸湿了一路。
终于,在前进了共计八百九十九步之后,就再也坚持不住,翻着白眼瘫倒在地。
“哈哈哈!”
黎龘纵身下车,轻飘飘来到杨广身侧,将其搀扶而起。
然后,黎龘抬手一挥,杨广迷离的眼神瞬间恢复清明,浑身疲态尽褪,一应伤势消逝于无。
杨广满面潮红,眼神明亮,惊奇道:“先生,这是?”
黎龘再次大笑,衣袖潇洒一挥,痛快道。
“古有古有周文王拉纤八百零八步,姜太公保周江山八百零八年!”
“今日!你拉我八百九十九步,我可保你大隋江山八百九十九年!”
“待八百九十九年后,自有我之后人收回江山!”
杨广大喜,当即磕头便跪,颤抖着大声疾呼:“杨广谢过先生!杨广,愿奉先生为国师!拜为亚父!”
自此,西游将进入另一个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