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郎君,你还等什么呢,正所谓春宵一刻,
你迟迟不动,莫非是戏耍我等?”
羊老将军脸色一冷,随行侍卫尽皆将目光投到司马衷身上。
司马衷一拍脑门儿,心说这特么岂不是逼着自己做渣男吗,当下道。
“此事是不是太过草率,不用提前禀告双方大人的吗?”
一听这话,老将军脸色才算稍缓,只当他是因自己出身低微,担心配不上马小姐。
“同是商贾,想必你也应知晓,马家乃是源于波斯,
这西域风俗和我大晋多有不同,更不会因你出身低微而小视与你,这点老夫可以作保,
他日若是马家大人欲要悔婚,也不会难为与你!”
底下张华偷偷冲司马衷使眼色。
“殿下,你若再拒绝,估计咱们四人是走不出去了。”
顺着这小子目光一看,只见那羊将军侍卫,已经有几人挪至门口。
司马衷一阵苦笑,他从不自诩正人君子,若是遇到露水情缘,他也不会压抑自身,
可他绝不会为了一己私欲,去欺骗女孩儿感情,尤其是在自己有求于人的时候,
自己为马而来,被迫赋诗,此间种种误会,也只有上楼去跟马小姐解释了。
……
沿着古香古色的楼梯缓步而上,待到二楼烛光初现,一股淡淡的茶香幽然而来。
阁楼内,案上两杯清茶盈盈泛着热气,马莹娜早去了面纱,一双星眸闪烁,
听着楼梯“咯吱”响声,小妮子没来由一阵紧张,可等看见司马衷俊朗的面孔,内心又是平静下来。
“郎君让莹娜好一番等待!”
司马衷略有尴尬,看来不管哪个时代,让女生久等都是罪过。
“方才跟仆从交代了些事情,倒是让马小姐久等了。”
等走近了,这小子才发现,马莹娜似乎是兼具了汉人和后世伊朗又或者巴基斯坦人的特点,和维吾尔族美女更为接近,
汉人有小家碧玉美的温婉,有大家闺秀美的端庄,
眼前女子则是异域风情美的神秘。
“无妨,你们中原汉人不是常说好菜不怕晚吗?”
“嗯?”
司马衷一愣,他没想到马莹娜如此大胆,竟把初见面的男子比作是菜!
然而下一刻,这小妮子“噗嗤”一笑,漂亮的脸蛋宛如一朵盛开的格桑花。
“莹娜从小就在马背上张大,最是受不了大人们一板一眼的正经,倒是让郎君见笑了。”
司马衷也是莞尔,初见的尴尬一扫而空。
深秋时节,又兼傍晚,司马衷身前的茶杯已没了热气,马莹娜玉手衔着茶壶,小心的为他添了些水。
“不知郎君家中是做何生意?”
司马衷心中一动,暗道此时若是直言来意,对人家姑娘太过无礼,犹豫一番,委婉道。
“此番在下前来,实际上只为见姑娘一面!”
这话暗含的意思便是,我仅仅只是为了见你,而不是要娶你,司马衷怕她听不出,还专门在“只为”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若是往常,以马莹娜的聪明自然能听出,再加上他比文招亲中处处低调,不难想出这是场误会,从而避免进一步的尴尬。
可是有句话叫爱情是毒药,让人意乱情迷啊。
马莹娜小心脏扑扑跳,心说你这小郎君看着挺老实,怎的忒也直接。
有经验的朋友都知道,恋爱的滋味之所以迷人,就在于两人互有情愫下,相互试探情意的刺激,
你一个饱含温情的眼神,她一个轻咬嘴唇的动作,便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正如此时一般,只是这小妮子也是胆大,只见她双肘拄着茶案,上身探前,一双星眸混着羞意,直停到离司马衷几拳距离。
“那……如今黄郎君已然见了人家一面,不知接下来要做些什么呢。”
司马衷只觉一股热气混着来自异域的幽香扑面而来,情知此时不能不直言解释,当下起身一拱手。
“马小姐,黄某此来见你,实在是为了一桩生意!”
“生,生意?”
马莹娜登时僵住,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得重复了一遍。
“正是,黄某……黄某欲从马小姐处购入良马百匹。”
战马乃是违禁之物,所以司马衷并未明说是战马,可良马必然不同于普通农户所用之马,非民用,自然就是战马了。
马莹娜身体也坐直了,脸色也冰冷了。
合着你根本不是为我而来,为的是得到我马家的西域战马!
这时代豪强贵族蓄养私兵也会求些战马,但即便是贾充那样的高官,也只不过是购了五十余匹,装备女狼卫。
眼前这黄继一身普通商贾打扮,所求之数如此庞大,那他身份也就呼之欲出——前朝余孽!
马家欲回归中土,这样的事是绝对不能掺和的。
“未曾想,莹娜倒是看错先生了,原来先生还是个有大志者。”
司马衷苦笑,知道她误会了自己身份,可他无诏出宫一旦传扬出去便是重罪,又不能解释。
实际上,任何朝代对太子的出行都是有严格限制的。
“黄某并非乱臣贼子,购马用途实在是有特殊原因无法告知姑娘,还请姑娘谅解,
至于之前,黄某本无意参与诗会,可那等情形,想来马小姐能够……”
“萤娜和公子并不相熟,况且我马家并无私马出售,想来是帮不上公子了。”
马莹娜脸色冰冷,哪里还见半分柔情。
司马衷一阵苦笑,暗道战马之事,怕是要另想办法了,当下拱手道。
“如此,黄某便告退了。”
后世有句名言叫最是难测女人心,若做寻常想法,从此两人当是不会再有交集。
可看着司马衷转身欲走,马莹娜竟是没来由的心里一阵焦躁,鬼使神差般叫住了他。
“且慢!”
“嗯?马小姐可还有事?”
马莹娜一颗心脏突突直跳,她深吸口气,开口问道。
“方才想必黄公子已然知晓萤娜心意,若是顺势而为,即可得了萤娜身子,又可赚了百匹良驹,
如此一举两得之事,黄公子为何……为何拒绝,难不成,
难不成是萤娜入不得公子之眼?”
马莹娜垂下脑袋,一张俏脸已经红到脖颈。
司马衷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自嘲笑笑。
“马小姐怎会作此言,不怕小姐笑话,黄某从未见过比马小姐更有魅力的女子,
方才黄某对马小姐亦是心动非常。”
“那你,那你为何不……”
马莹娜只感觉自己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只因黄某家里管教极严,我家大人已为黄某安排了一桩亲事,容不得更改,
而且此次来见马小姐,求购那百匹战马亦是因此事而起,
我又怎可为了私欲,坏了小姐清白。”
此乃司马衷肺腑之言,此事说出来顿时教他觉得轻松无比,马莹娜一听竟是这种原因,之前对他的怨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噗,如此说来,你是因不能立萤娜为正妻才拒绝萤娜?”
司马衷点点头,却被马英那风情万种的白了一眼。
“你这呆子,难道不知身为男子,三妻四妾乃是天经地义?
我马莹娜看中的是你这个人,岂会在乎名分,再说了,
黄郎若是因萤娜而弃了正妻,那他日亦可因别的女子而弃了萤娜,此等道理萤娜还是知晓的。”
这……这道理还能这么讲的吗?
司马衷一脸懵逼,马莹娜又道。
“萤娜问你,若是萤娜只要妾室名位,你可有把握说服你家大人?”
“此,此事自然不难……不,此事黄某百分百可以办到!”
皇帝后宫千千万,太子侧室亦少不了,那谢久不就是侧室吗。
“那不就得了,再过两日,萤娜便要回西域一趟,少则一月多则半年才能重回洛阳,你……你不想跟人家说些什么嘛?”
马莹娜咬着嘴唇,这暗示已经再明显不过,司马衷却是跟不上她的节奏,呆呆道。
“额,如此,祝萤娜一帆风顺……”
“你,你这呆子!”
下一刻,马英那伸手在腰间一抖,金丝锦裙瞬间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