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王大哥！”

齐鶊惊呼一声，下一息，鲜血从王跃胸口“呲”的一声喷出，直喷到她脸上，是那么滚烫和腥甜。

泪水涌下，齐鶊扑过去扶住欲倒的王跃。

“王大哥，你怎不躲，你怎不躲啊，呜呜……快，快找郎中！”

这荒郊野岭上哪里去找甚郎中，王跃用尽气力一把拽住齐鶊，脸上笑容总算轻松下来。

“小鶊……咳，王大哥时候不多了，你，你听我说。”

齐鶊脸上已被鲜血和眼泪浸的一塌糊涂，她不知道，为何刚才还好好的，竟出了这种事。

“王大哥对不起你，没能帮你照付好你哥哥……”

宛如惊雷劈下，齐鶊呆呆道。

“王，王大哥什么意思？”

“替王爷办事，迟早会有这一天……只是，咳咳，只是我王跃也没想到，齐王如此心狠，竟要我……我，来灭口，小鶊，为兄在这世上，只有你和齐翰两个亲人，

你，你答应王大哥，莫要寻仇，我不回去复命，齐王还会派别的人来，你要……要走，走的远远的！”

“谁，到底是谁杀了我哥，呜呜！”

不管是太子还是齐王，哪里是他们这种人能对付的，

自己一命还于齐王就是，王跃摇摇头。

“小，小鶊要让王大哥死不瞑目呼？

答应王大哥，莫要问这些，莫要寻仇，走的远远的，好生过属于自己的人生……”

齐鶊哭着摇头，一日之内，哥哥身死，心仪的王大哥死于自己之手？

这让她如何能接受。

可王跃此时进气渐少，显然是为她一句话而苦苦支撑，眼泪模糊了双眼，齐鶊疯狂的点头。

“我，我答应你，我不寻仇，不寻仇！！！”

王跃笑了，彻底的轻松了。

“哗——”

一场大雨，洗刷了人间污物。

荒山，废院，一枯坟。

一席蓑衣翻身上马……

……

“啊——嚏！”

太子寝宫，裹着被子的司马衷吸溜了下鼻涕。

这该死的天气，昨日里还热的要命，今晨竟这般冷。

“哈啊——！

殿下，起这么早作甚？”

身后谢玖打着哈欠支起身子，丝被滑下尽是风景。

“被冻醒了，真是一场秋雨一场寒……”

司马衷起身，随手裹了个睡袍。

殿外虽天色放晴，可地上满满都是积水，内侍们正在清扫，可见昨夜那雨之大。

也不知怎的，司马衷心里直感觉有些悲凉。

难道是受这深秋天气影响吗？

昨日从御书房回来，他即便冥思苦想，也想不出向皇帝谏言科举取士的后果。

这玩意儿是隋炀帝开创的，即便是司马衷上一世，社会，科技都进步到那样巅峰的时候，高考依然有科举的影子存在。

所以科举取士必然是正确的，可问题就在于，他是真的身处大晋，而不是在写一部穿越小说。

正确的东西就一定能拿来用吗？

那后世民主制还正确呢，在大晋能搞吗？

总要符合这时代的基本情况。

秦凉未定，东吴尚未臣服，大晋还需要世家大族的支持，这时候抛出科举选士会是什么结果？

变法之难，不在于所变的是何法，而在于动了谁碗里的肉！

仿佛感受到司马衷心情不佳，谢玖起身，在身后温柔的抱住他。

“殿下因何事闷闷不乐？”

“呃，没什么，你怎么也不多睡会儿？”

被司马衷握住自己双手，谢玖幸福的几乎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处。

回想自己这一生，虽说小时候家里穷的很，可耶耶却很是心疼自己。

日子一天天过，自己一天天长大，渐渐的她便察觉到自己的不同。

周围的男孩儿总是时不时看向自己，女孩儿看自己的目光中也都带着羡慕。

后来她知道，那是因为自己太漂亮了。

这种事虽自己来说有些羞人，可真就是如此。

那一年，宫中选秀，自己果真被挑中。

忐忑的接受了皇帝的宠幸后，就没有然后了。

没身份，没地位，本以为自己会如同宫那些女子一般，时候一到，如落叶般飘零。

可万万没想到，一纸任命改变了自己的一生。

自己，竟被指派成为辅导太子的女官！

那时候，她还天真的忐忑，自己只不过是识得一些文字，背过几首诗。

就能辅导太子了？

等问了个老太监才知道，所谓的辅导，不过是教授未经人事的太子，那床笫之事罢了……

虽说不堪，但命运毕竟比冷宫要强上一丝。

可她万万也想不到。

这个宫中盛传的痴呆太子，竟是如此的温柔体贴。

虽说多数时候都爱胡闹，可也因此没有其他主子那般的暴虐不拿下人当人。

好似在太子眼里，根本就没有等级的观念！

就比如现在，他在问我，“怎不多睡一会儿”！

这不仅仅是吧自己当成了人，更是列到了同等位置的地步！

他不知道吗，自己的存在就是为了服务于他的啊，他都醒了，自己怎有资格再睡。

谢玖小心的帮太子理了理睡袍。

“陛下都睡不着，奴婢怎敢再睡。”

诶！

司马衷暗叹一声，说实话，开始他还有些享受这样，可时间久了难免受不了。

“说了多少次了，你是本宫的女人，别总奴婢奴婢的，本宫又没有那种癖好。”

感受这女人深深的依赖，司马衷心底却生出一丝念头。

自己怎如此消沉了呢？

是因为那些庸人，都用看傻子的目光来看自己？

前一世，自己不过是个背负房贷，连辞职都不敢的社畜。

要身高没身高，要颜值没颜值，一辈子连女人的手都没牵过。

所有人都拿自己当个傻子一般。

自己不还是每天都信心满满的活着？

而这一世，虽然还是所有人都当自己是个傻子。

可现在，在这大晋朝，自己有了依赖自己的女人啊！

还有杨济，张华这样支持自己的朋友，有了三德子和那帮为自己每日训练不休的小太监。

自己怎能消沉下去？

朝臣欲要废我，父皇亦是认为我与女狼一战必败，可我就是要胜，胜给你们所有人看！

转身，低头。

司马衷如深处荒漠，发现泉水一般猛然吸允起谢玖小.嘴，把谢玖吓了一激灵。

她不知道自己这个依靠的男人怎么了，刚才还消沉着，这么一会儿就热情似火。

可她知道，这是自己的全部，自己必须尽力逢迎。

两人火一般的纠缠着，谢玖仿佛赶紧一道来自异域的灵魂，正朝自己缓缓接近，甚至张开臂膀。

“殿下，殿下，杨济先生求……哎呦，求见那个奴才万死……”

三德子冲进来禀报，哪想到这般早太子便和谢玖在做这等事，赶紧转过身跪下请罪。

好家伙，这都多少时日了，殿下竟然不腻……

看来谢玖这丫头深得殿下宠爱啊，不行，下次的奉供，得多分这丫头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