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越过司马衷张华,这齐鶊回身,捂着胸口的手放下,朝司马衷盈盈一福。
“奴家谢过几位郎君。”
那被撕破的青衣瞬间散开,露出内里裹胸和大片白肉,车厢内两人赶紧将眼神躲向别处。
“小娘子忒多礼了,毕竟是撞在我等马车上,我等哪有不问之理。”
司马衷拱手还礼之际,齐鶊眼角微跳,合在一起的两手袖口中“仓”的一声匕首出窍。
“无耻小贼,纳命来!”
说时迟那时快,齐鶊哪里还有之前受伤的娇柔,母豹般,喘息之间已然窜到司马衷身前。
司马衷余光扫到一道厉芒,大惊之下朝旁一躲,躲过了匕首却被齐鶊撞倒在地,就听“嘭”的一声,匕首贴着他脸皮,死死扎进木质车厢底部。
“啊,你作甚!”
张华回过神儿来,见太子被扑到生死不知,瞬间急红了眼,起身就往女子身上扑。
可惜他太过单薄,齐鶊反腿一脚,趁他立足未稳将他径直踢下马车。
“救,救命啊!”
眼瞅这女人双手奋力将那匕首拔出,紧接着高举头顶,司马衷想躲避,可自己被这女人双.腿死死卡住,只能惊呼一声。
这辈子加上辈子,他还是第一次感觉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
马车外,杨济还没明白发生何事的时候,就见张华倒飞出来,他下意识一把揽住张华时,司马衷呼救声音已经传出。
“殿下!”
扔下惊魂未定的张华,杨济飞身上车,可此时为时已晚,齐鹒又是一刀朝司马衷胸口刺来。
要是如此身死,那才叫冤枉。
司马衷只恨这具身体,为毛才十二岁,力气远不如成年女子,见那匕首刺来,怎也挣脱不了,只能抓着她胳膊使出吃奶的力气往旁边一拽。
他力量再小,这拼尽全力的一拽,却也足以让齐鶊失去平衡,下一秒,刀尖再次扎进车厢底,齐鶊则直直扑倒在司马衷身上。
她比司马衷身子高,这一扑之下,胸口正在司马衷脑袋位置。
司马衷见她还要起身,也管不了甚风度,一口咬住那一坨白肉……
“啊!”
齐鹒一声痛呼,她越是挣扎,司马衷下嘴力气越大,反正不能让她起来,否则自己小命堪忧。
此番动作陈述出来颇费笔墨,可实际不过就是杨济推门而入的几息时间内的事儿。
“殿下!”
一见司马衷命悬一线,杨济魂儿都差点惊出来,上去左脚踩住这女人手腕儿,右脚发力将匕首踢飞,几下便将其制服。
“殿下,殿下,你没事儿吧?”
张华也冲进车厢,胸口处多了个明显的黑脚印儿。
见到这女刺客已被制服,这才松了口气。
“放开我,我要杀了这小贼,放开我!”
齐鶊被压在地上还不停挣扎,司马衷心有余悸的往后撤了撤,才敢站起身来。
杨济将这女人双手绑于身后,拽着她头发将她一把托起。
“说,是谁派你来的!”
旁的都不重要,刺杀背后之人必须得抓出来。
几人从没掩饰过太子行踪,大晋虽还处动乱,可这洛阳城内,天子脚下,有谁敢在这里刺杀太子?
且不说那五十个太监兵,太子出宫,明里暗里的侍卫就不知几何,可谁能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还是一个大意就险些被这女人得手。
之前女人的种种表现,让杨济张华想想都后怕。
演的实在是太像了,亏他们还以为是向太子自荐枕席的女子。
若是有人在幕后操纵这一切,那此人对时局,人性的把控,可太厉害了。
此时见太子座驾迟迟不归,一队禁卫已经匆匆朝这边赶来。
“哈哈哈,你们这群助纣为虐的走狗,休想从我嘴里知道什么,我齐鶊就算死,也要化作厉鬼,先灭了这太子,再灭你等!”
女人披头散发,凶狠状若疯狂,上衣在撕扯中几乎被完全拉下来,露出胸口一排渗血的小牙印,模样甚是恐怖。
司马衷脸色才恢复了些血色,见那牙印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嘴里似乎还留有余香。
“看你的样子并不像被人派来,倒像是和本宫有仇,可本宫长这么大,自问连只鸡都没杀过,又没见过你,怎么可能和你有什么仇怨?”
他这话一点没夸张,穿越之前,太子不过是个痴呆,可以说毫无攻击力。
穿越后的事儿都是他自己做的,自然也没杀伤性命。
“呵呵呵呵!”
齐鶊一口白牙笑得诡异。
“太子殿下,你附耳过来,小女子只告诉你一个人!”
司马衷撇撇嘴,后世多少电视剧,敌特附耳过去,便被男女英雄咬掉耳朵,真当咱是初哥儿?
“你要说便说,我才不会过去。”
“哈哈哈,人人都说太子痴呆,看来并不痴呆啊,
好啊,你不是想知道谁派我来的吗,我告诉你,是齐王,
是你王叔齐王殿下,哈哈,你杀了我啊,齐王会替我报仇的!”
杨济张华两人齐齐一惊。
齐王在洛阳低调的可怕,从没暴露过自己对储位有任何想法,但做出的事情,却皆有收买人心的嫌疑。
可见齐王也不是表面那般良善。
按理说,即便是齐王想要弄死太子,也不会用如此粗陋的刺杀手段。
此女之言,多半为虚。
可这女子既然能说出此等话,必然对朝中局势,至少是关于储位的事情有一些了解。
“既然是齐王派你来的,你刺杀失败,又如此轻易的将齐王之名说出,难道就不怕齐王对你家人不利?”
司马衷冷冷盯着这女子,开口试探道。
“呵,家人?”
齐鶊想起自己哥哥和王大哥,惨笑一声悲从中来。
她要是还有家人,怎能行此自杀一般的行为?
“旁的话不用说了,今日我落在你手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这女人果然是死硬,可又和之前遇到的刺客死士不同。
凡是死士,口内必含有毒囊,以便被抓时自杀只用。
刺客若是女子,则更是如此,否则多数被抓,死前还要受一番侮辱。
而且这女子一举一动,根本不像是个受过训练的专业刺客。
至少刚才车厢内那等天赐良机,被刺杀的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竟还两击不中,刺客水准怕是已经跌到谷底了……
禁卫赶来,张华下车将事情说与禁卫统领,那统领也是一阵胆战心惊。
太子若真有了什么三长两短,自己一家子怕是都要给他陪葬!
后怕之下,那统领立刻下令包围太子车驾。
“杨济,放了她吧!”
“啊?”
放了?
这可是刺王杀驾的滔天大罪,怎可能就这么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