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跑过去，拿起听筒：“喂！妈妈！”听筒那边传来甘棠妈妈的声音：“快点来吃饭！别磨蹭了！你这孩子，咋这么没谱呢！爷爷奶奶非等着你，你不到，就不让开饭，快点儿！”

甘棠机械地放下听筒，找出大衣，穿上，走出门，锁上门，走到了二楼，忽然，她想起没拿自行车钥匙，又折返回来，打开门，找出自行车钥匙。

一阵风似的下楼，骑上自行车。冷风吹得她打了一个冷战，她这才发现，自己忘记戴帽子了。

济琳跟着哥哥嫂子从四叔家出来，济翰见两个人都僵持着，不说话，就没话找话地说：“快过年了！今年咱们添了世槿，要好好准备点年货，好好过个年。”

清芬看也没看济翰，冷笑着说：“有啥好过的？要钱没钱，要啥没啥。”济翰被她抢白了一句，也不说话了。

济琳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心想：“我看你还能出啥幺蛾子？你再想欺负我，我可是要以牙还牙了，不惯着你。”

到了家门口，济翰抱着世槿，不好开门，就让过一旁，清芬拿出钥匙，打开门。

济翰把世槿放炕上，打开包裹世槿的被子，抱起世槿递给济琳。“来！让姑姑抱抱。”

世槿张开一双小手，嘴里咿咿呀呀地说着，向济琳扑过来，济琳无法，抱起世槿，在炕沿上坐下来。

济琳看了看哥哥嫂子，沉吟了一下，说：“哥！我有个事情得跟你们讲清楚。我是来看世槿的，这是你和我嫂子请我来的，是不是？不是我自己愿意来的。当然，也是咱妈让我来的。”

济翰点头，清芬迷惑地看着济琳。

济琳继续说：“既然这样，咱们就讲清楚。从今天起，我只管看孩子，不管做饭、洗碗、洗衣服、打扫卫生这些烂事儿。看孩子是周一到周六白天看，礼拜天你们放假，我也放假。”

清芬一听，轻蔑地瞟了济琳一眼，济琳迎着她的目光，盯着她看。

清芬把目光移到济翰脸上，生气地说：“你就看孩子？我管你吃，管你住，给你买衣服，你就干这点儿活？你想得太美了。”

济琳气得把世槿放炕上，一下子站起来，看着清芬说：“你说什么？你管我吃、管我住，你还真把我当成你家的佣人了？你也不怕风大闪了你的舌头？”

济翰怕她们吵起来，摆摆手说：“一家人，干啥算得那么清楚啊！活儿谁有空，谁就干，也累不死人。”

济琳一听清芬的话，就气得脸通红，见哥哥还这么说，气得叉着腰说：“是累不死人，却能气死人！打死人呢！我可是明了告诉你，吴清芬！以后你再想动我一根汗毛，我让你跪着给我扶起来。你算什么？我爸妈还没打过我呢！就凭你！哼！哥！你别怪我不讲兄妹情面。我算是看透了，自己的利益，就得自己争，自己的权益，就得自己来维护，谁也帮不了我，什么哥哥、嫂子，平时都说得比唱得都好听，遇到事儿上，只顾自己，你们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们就是一对自私鬼。”

济翰气得跺脚，恨恨地说：“你这孩子，小小的年纪，咋这么嘴冷心冷的呢？”

济琳眼睛瞪得圆圆的，喊道：“我嘴冷心冷，也是你们逼的，是你们让我寒了心。别说那些没用的，你们就表个态吧，同意？还是不同意？如果不同意，我就回家。我宁可在家种地，也不在你们这儿讨饭吃。”

清芬气得一拍桌子，嚷道：“你！你还反了天了呢？你有本事，现在就回家！”济琳说：“现在要是有火车，我马上就走！你放心，我不会赖你这儿，我明天就回去。”

济翰央求着说：“你们两个都别说了，看看，都快把世槿吓哭了！清芬！你看，咱们这样行不行？就按济琳说的，她只管看孩子，把世槿看好就行。其他活也用不着她，我多干点儿。礼拜天咱们放假，咱们也得培养孩子的感情呢，要不，孩子跟咱们不近了。”

清芬别转头，不理济翰，也没再说话。济翰见清芬脸色缓和了点儿，就大着胆子说：“那，咱就这么说定了。”

接下来的日子，济琳舒心多了，白天看世槿，晚上有大把时间归自己支配。

她借来济凯的高中课本，遇到不会的题，就记下来，礼拜天去四叔家问济凯。济凯很惊讶，济琳学东西真快，理解能力超强，有些题目，济凯都不会做，她竟然能做出来。济凯还把好多课外书借给济琳看。

杜采兰见济琳每次来，就跟济凯讨论学习上的事情，这让济凯对学习更上心了，采兰也非常高兴，每次济琳来，她都特意做点好吃的。

礼拜天，济琳拿着一本书，来到四婶家。她把书递给济凯说：“看完了！换一本吧。”济凯瞪在顾眼睛，吃惊地说：“这么快？我这没有新书了，都让你看完了。对了，我这有一套地理的习题，你看看，我有些不会呢。”

济琳拿过来，放桌子上，认真地看起来。

济凯跟杜采兰说：“妈！济琳不上学真是可惜了，如果她上学，肯定能像济恒哥哥一样，考上重点大学呢。”

采兰说：“真的？那真是可惜了。”张书辰说：“你要像济琳这么喜欢学习就好了。”

采兰说：“我发现，最近咱们济凯有进步呢，都是济琳的功劳，你这么爱看书，让咱们的济凯和济彤都变得爱学习了。你看看，这次期末考试成绩都提高了。你们得好好谢谢济琳呢。”

济琳不好意思地说：“四婶！您这话说反了，我要好好感谢济凯和济彤，他们的书，都被我看了好几遍了，要是没有这些书，我的日子可不好打发呢。”

采兰笑着说：“不说见外的话了，都是一家人。我盼着你们三个都满肚子学问呢。等开春了，礼拜天你们就去山上玩，也采点木耳、蘑菇，晒干了，卖点钱，你手里有钱，自己花着方便，想买件衣服就买件衣服穿，你看看，你的衣服，都旧得不成样子了，说真心话，我想给你买，又怕你嫂子多心。”

济琳说：“四婶！我不在乎穿啥衣服，冻不着就行。我要是有钱，就攒起来，多买点书。”

采兰笑了：“你成了书迷了，你真想当女先生？”

关里关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