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恒放下酒瓶：“济琳年纪小，从小又任性，又争强好胜，你和嫂子得多担待点，多疼她，她肯定就不会跟你们犯倔了。”

济翰叹口气说：“谁也不听我的，都觉得自己有理。整天在一起，没有勺子不碰锅沿的，日子就是凑合着过吧！你还没结婚，等你结婚，你就知道啦！这谁家的日子都是凑合着过，烦心事儿多了去了，几天几夜也说不完啊！”

两瓶酒喝没了，济恒见哥哥兴致正浓，又要了几瓶酒，打开一瓶，给哥哥和自己倒满。

济恒举起杯：“来！哥！喝一杯！你和嫂子都上班，月月有工资，日子算是过得不错了。咱爸妈为了你结婚，向人抬了钱，结果牛也被人牵走了，咱爸还大病一场，要不是有济泓支撑着，他们的日子还不知道咋过呢？”

济翰一听济恒说这些，觉得济恒好像在埋怨自己，有点不高兴，端起酒杯，一仰脖干了，借着酒劲儿说：“咱爸妈还没说啥呢？还轮到你在这说三道四的了？谁家孩子结婚家里不管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济泓结婚，家里也是出钱的。等你结婚也一样要家里管，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上学难道不花钱？”

济恒生气地说：“我就说说，咱爸妈不容易，咱们该多体谅爸妈才是，你看看你，扯了这么多，济泓结婚花家里钱了？家里哪还有钱呢？我倒是也没细问，济泓为了家里做出了多大的牺牲呢？你应该清楚，他本来也可以考大学的，上了中专，就是想早点毕业，早点挣钱。”

济翰用手转动了一下杯子，抬头看着济恒说：“他挣钱，也没给咱爸妈花，还不是他自己花了？”

济恒气得脸色都变了，声音也提高了：“哥！你咋好意思说这话呢？咱爸住院看病不花钱？你出钱了？还不是济泓花的钱吗？咱们当哥哥的，不能多替爸妈分担困难，让弟弟扛起家里的事儿，不觉得心里有愧？”

济翰把酒杯使劲往桌子上一放：“谁说我没出钱，我也寄钱回家了。不怪你嫂子说，一家人都欺负我，看不起我，不拿我这个哥哥当回事儿，我还是你哥哥吧？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哥哥吗？”

济恒本想跟哥哥好好理论一番，见小店里的其他客人，都朝着他们看，他也怕哥哥喝多了，闹起来让人笑话。

就笑了笑说：“咱们不说这个了，不早了，吃点面条回去休息吧。服务员！把面条上来吧！”

两人不再说话，闷头吃完饭，济恒结了账，济恒又到旁边的小店给哥哥买了一件恤，然后，扶着济翰回宿舍休息。

第二天，济翰让济恒帮着他去找房子，济翰想在清芬单位附近租房子，济恒买了一张地图，让哥哥认清自己单位和清芬单位的位置。

兄弟两个坐公交车，到泉城信用社附近，看了好多房子，济翰总是拿不定主意，平房便宜，设施不齐全，楼房价格太高，济翰又舍不得花钱。

济恒对比了一下两个房子说：“哥！要我说，就租那个楼房吧，新弄好的房子，还没住过人呢，简单收拾一下，就能住，你们住一间屋，济琳住一个屋，正好相互不打扰。那个平房，价格是便宜，出入方便，没有楼房设施好，离我嫂子的单位也远点，骑自行车得半个多小时。”

济翰犹豫地说：“楼房是好啊！就是有点贵呢，这房租就得花我一个月工资了，一家人还要吃喝呢，怕吃不消啊！”

济恒猜出哥哥是不敢做主，也就没再多说。最后，济翰还是给清芬打了一个电话，清芬坚持租平房，她说，她没住过楼房，也不习惯，还是平房好。

租好了房子，济恒又帮着哥哥打扫卫生，收拾房子，还得到学校礼堂值班，又忙又累，一次竟然坐在公交车上睡着了，让司机师傅说了他一通，满车的人，还以为他要逃票，弄得济恒灰头土脸很难堪。

济恒觉得哥哥变得有点陌生，敏感又自以为是，想拿出大哥的威风，又没做出大哥的榜样，好像一家人都对不起他似的，脑子里全是经济账，跟这个算，跟那个算，就是不反思自己。看来，大嫂对他的影响挺大，背后嘀咕的全是这些事儿。真是奇怪啊！兄弟们没结婚时是一家人，结了婚就成了两家人了，有了隔阂，聊天都不能痛痛快快地聊了。自己以后跟大哥说话得小心点，尽量少说话吧，不能刺激他，如果吵起来不仅让人笑话，撕破了脸，就更难相处了。

济恒和莫鸣从礼堂出来，济恒说：“咱们到公园里逛一逛吧，这些天我是又累，又闷得很，好像总氧气不够一样，憋闷得难受。”

莫鸣看了看济恒疲倦的样子，有点生气地说：“你就是不好意思拒绝你哥，他收拾房子，应该找专门的工人去干，干得又好又快，也花不了几个钱，你看看，他拉上你，你又都不会干这活，白浪费力气和时间。”

济恒说：“我哥就是会过日子，一分钱也不舍得花。他觉得，我放假了，闲着没事儿，他哪里知道，我还得在学校干活挣钱啊！”

他们走到学校大门口，济恒忽然想起：“对了！昨天刷墙把刷子弄坏了，我哥还让我明天带一把过去开你呢。这时候，不知道还能买到吗？咱们先去那个五金店看看。”

莫鸣有点不耐烦地说：“你瞧瞧你哥，真把你当成拐杖了，没你他还走不动路了呢，不过”

济恒进了小店：“有刷白灰的刷子吗？拿来我看看。”店主一指柜台上：“这里有，你自己看吧，我这正想关门呢。”济恒边看刷子边问：“莫鸣！你刚才想说啥？”

莫鸣若有所思地说：“你们兄弟两个长得倒是挺像，就是你哥瘦弱了点，你更高大壮实，咦？我感觉，他的脾气和你不一样，他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眉头一直舒展不开，是不是结了婚的人都这样啊？成了受气包，身心不舒畅，就会成这样子了。”

济恒笑着说：“你就爱瞎联系，这和结婚有啥关系呢？”

莫鸣说：“我会透视人心，一看你哥在家里就说了不算，你嫂子肯定是个厉害角色。你说，我猜得对不对？”

关里关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