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见济恒着急的样子，有点不忍心，忙改口说：“我是说假如，假设一下而已。”

济恒长出了上一口气说：“你咋这么吓唬人呢？我要是有心脏病，你这一吓，我就过去啦！我要是走了，看你咋办？”

济恒本以为这个玩笑话，会引甘棠一笑，谁知，甘棠脸上一点笑容没有，济恒见她沉默着不说话，就拍着胸脯信心满满地说：“我就以诚心打动你妈呗，我努力工作，让你过上好日子，就凭我这风度翩翩，仪表堂堂聪明伶俐，自带光芒你妈一定能喜欢我，她肯定会放心地把你交给我的。”

甘棠被济恒逗笑了，她看着济恒，心想：“我妈的脾气你可是没领教过，在家里是说一不二，我爸都得让她三分，就像钱钟书先生在围城里说的，这三分不是三分流水七分尘的三分，而是天下只有三分月色的三分啊！想讨她的欢心，不容易，她想的，不是你这个人咋样？她主要考察的是你的家庭呢。”

济恒见甘棠目光空洞，呆呆地望着自己，却根本没看自己，他碰了碰她的手：“想啥呢？”甘棠一激灵抽回手，一笑说：“嗯？你说啥？”

济恒快速地眨眨眼睛，像是要重新看清楚甘棠似的说：“瞧你心不在焉的，难道你妈真的反对？”

甘棠苦笑一下，低下头，把茶杯在手里转了转说：“没有，我还没敢跟我妈说呢，就是她跟我提起你啦，我没跟她说实话，就说我们是普通朋友关系。哎！不说这个啦！”

济恒欢快地说：“那你就是叶公好龙，自寻烦恼啦。别想那么多，畅想一下将来吧，我感觉，我们的幸福生活就要开始啦，好期待啊！”

这时服务员把饺子上来了，济恒说：“给我来一瓶啤酒！你喝点饮料吧？”甘棠摇头说：“我不喜欢喝饮料，我就喝茶吧。”

服务员答应着小跑着拿来一瓶啤酒。济恒打开酒瓶，倒满一杯，端起来说：“我们要好好庆祝一下，庆祝你考上研究生，你马上就高我一头啦！我还得好好努力，不能让你落得太远。”

甘棠举起茶杯，碰了一下济恒的酒杯说：“你知道，我是多想让你和我一起去北京上学啊！哎！”

济恒喝了一大口说：“真凉啊！我们冬天爱喝啤酒，我看这里的人，冬天很少喝啤酒呢。我何尝不想跟你一起去上学啊！我的家庭情况实在是不允许啊，我上班以后，也可以考在职的研究生。想学习，随时随地都可以学，不一定非去北京啊！”

甘棠放下茶杯说：“算啦！我也劝不动你，我也劝不动我妈，不想这个啦。我挺担心你的工作呢，你不服从分配，要自己找单位，这个有很大风险，你得抓紧啦，要是找不到接收单位，咋办呢？难道去洛口市场倒卖衣服去？”

济恒大笑说：“放心吧，我还能找不着接收单位？你看啊！我各方面的条件都摆在这儿啦，论学习成绩我是门门优秀论沟通交往能力，那在我们系里也是数一数二的论踏实肯干，吃苦耐劳，谁还能比过我呢？”

甘棠忍不住笑起来：“你真是超级自信，你就是那种人，在人堆儿里都散发着光芒，能让人一眼看到。我觉得，你还是别大意，得想办法跟郝主任拉近关系，他有啥爱好？喜欢抽烟吗？喜欢喝酒不？”

济恒想了想说：“嗯！这个我倒是仔细观察了，这两样，他都喜欢，回头我给他准备点好烟好酒。”

“是啊！不能啥事只凭一张嘴说！心意是要表达的，也是对人家的尊重，更是表明你重视这事儿，工作的事儿对你来说，是一辈子的大事，对人家来说，可能只是一句话的事儿。”甘棠夹了一个饺子放碟子里，又给济恒夹了一个。

济恒蘸了点醋咬了一口饺子说：“哇！真香啊！要说饺子，还就是韭菜肉的好吃！你说得对，我抽时间还得去看看刘老师呢，有一阵子没见他啦。”

甘棠用筷子把一个饺子夹成两截儿，然后夹起一半饺子，放嘴里，慢慢嚼了几下，咽下去，又开口说：“要不要找我爸帮个忙？”

济恒刚把一只饺子塞进嘴里，听甘棠说这话，把饺子囫囵着就吞进了肚子里，他摆摆手说：“别！千万别找你爸！我还是凭着自己的本事闯吧，这个单位不用，还有其他单位呢，不能一棵树上吊死，天生我才必有用。我可不想靠你爸找工作，让我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甘棠指着济恒笑起来：“你！你吃饺子，竟然整个吞啊！”

济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都是你吓得我，差点噎住了。”

甘棠说：“我算见识了，啥叫狼吞虎咽。其实，你就是太固执啦，我还是觉得你应该考研究生，毕业好找工作，我们又能在一起，真是两全齐美。”

济恒举杯说：“来！我干一杯！我已经做了选择，就不想这个啦。我努力找个好工作，等着你毕业，咱们就结婚。说不定，我等不及你毕业，就要娶你呢。我现在一穷二白，啥也没有，要不，我恨不能马上就结婚呢。对了！你还记得李青松吧？就是有一年暑假到济南来的，我北京的同学，他来信说，他真可能被分配到人民银行啦！我真是又高兴又羡慕啊！”

甘棠失落地说：“是啊！在北京机会多。”济恒倒满一杯酒，点点头说：“没错！不过，青松实在是太优秀啦！他在哪儿都能找到好单位。咦？听说蔓阳也不回哈尔滨了？他想跟启明去上海？”

甘棠说：“是啊！蔓阳的情况跟你一样，都是双向选择，她要自己找接收单位，也不容易找呢，这得看看启明家里能否帮上忙啦。”

济恒端起酒杯说：“你把茶倒了吧，我给你倒一点点啤酒，不让你多喝，就是比划一下，有个气氛，我一个人喝酒，没劲。”

甘棠看了看杯子，然后把茶水一口喝干，将杯子递给济恒，济恒给她倒了少半杯酒。

济恒说：“还是大龙最潇洒！他不愿意去上班，要自己去深圳去做生意呢。”

甘棠抿了一口酒，咂咂嘴，抬起头，诧异地问：“他们家不是有个服装厂吗？他不在自己的厂子里工作啦？要去深圳？”

济恒看着甘棠的样子，笑着说：“好喝吧？”甘棠说：“不好喝！有点苦，对我来说，喝酒跟喝药差不多。”

关里关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