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四方巷格外热闹,这是各国质子府搬进四方巷多年来最热闹的一回。
晋江侯双眼望着宋国质子府紧闭的大门气得要死。
他特意一大早的辰时不到就抬着十箱的礼来赔罪。就是想趁着大清早的人少,赶紧的办完了事情,免得被人议论丢光侯府的脸。
不想他在这叩了快一个时辰的门,宋国质子府愣是不开门,就能应门的奴才都没有一个。宋国这对兄妹就是故意的。
眼见巳时将过,周围的人越聚越多,纷纷对着他指指点点,议论声不绝于耳。
这四方巷乃是各国质子府的所在,各国的质子都在这建了府邸。这会不仅是百姓围着看热闹,临着宋国质子府的赵、越、燕、凉几国的质子听到了风声都出了府邸,平时在一条巷子里住着却见不了几次面的人,现在都有志一同站在府门口凑热闹。
被人围观看戏,晋江侯气都杀人的心都有了。偏偏是皇帝金口玉言让他亲自赔罪,他是进不得也退不得,只能站在门口干瞪着。
晋江侯只觉全身气血翻涌,“继续给我叩门,不准停,一直到有人开门为止,给我用力的叩,不许停。”
侍从不敢违命,死命的砸着大门,身后抬箱子的奴仆更是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侯爷。毕竟那日随侯爷进宫的奴仆们没一个活着回来的,足够让人心有余悸的了。
“这一大早的是闹的哪一出呀?”
燕国质子南宫琢走向在府门前看戏的越国质子越晗问道,赵国、凉国质子见况也都围了上去。
“诸位难道没听说宋国公主陆凉悦当殿状告晋江侯的事。”越晗挑眉。
“听是听说了,那个宋国来的质女平日里看着不声不响的,没想到胆子还不小。”南宫琢不甚在意的说。
“咱们同在大周为质,理因守望相助,免得唇亡齿寒。”
赵晗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南宫琢。
这戏都唱到跟前了,没有偃旗息鼓的道理。
南宫琢眼冒精光,这个赵晗还很会落井下石的。不过,正合他意,给大周皇帝添添堵也好,免得他日子太清闲,静没事找他们麻烦。
见奴仆叩了半天门仍没有丝毫的动静。周围百姓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晋江侯更加烦躁不安,上前几步,推开正在用力敲门的奴仆。
“滚一边去,没用的东西。”
“给我撞开。”晋江侯终于按耐不住命令侍从。
“是。”几个侍从齐齐上前,一起使力向质子府的大门撞去。
“公主,我们真不开门吗?”
画眉担忧的看向大门。
陆凉悦不慌不忙的听着门外的动静,“就是要晋江侯急了才好,你不知要毁了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先把他搞臭。”原主的仇是一定要报的。
看着咯吱作响的大门,听着门外嘈杂的人声。想着大门撞坏了,晋江侯恐怕是不会赔的,还得自己掏银子。想想自己那已经空了的匣子,一看差不多了,再撞下去,真要破财了。
“行了,把门打开。”
“哎呦。”刚撞了没两下,大门突然从两边打开来。这些个奴仆没留意,没收住撞门的力道,摔作了一团,惨叫个不停。
“哟,这一大早的谁呀,就来砸咱们质子府的大门。公主您看,真是什么奇事都有,这不过年不过节的一大早上赶到咱们府门口磕头,也是奇了。”画眉扶着陆凉悦,看了一眼倒地不起的一众奴仆,嗤笑道。
随着她的调侃,人群中爆发出阵阵哄笑声。
晋江侯脸色铁青,“陆凉悦你不要欺人太甚,本侯是奉了皇命前来的,你竟然敢闭门不见。”
“侯爷昨日已经冤枉了凉悦一次,难道还要冤枉第二次吗?今日只因家兄不在府内,只有凉悦一个女子在,怎么好大开府门让侯爷进来。谁想侯爷竟然遣人撞门,真不知是谁欺人太甚。”陆凉悦拿手帕捂着面庞,低下头,语带哽咽的委屈道。
质子府门前围着的百姓,一听这话,在一看委委屈屈娇娇柔柔低头掩面哭泣的小姑娘,再一看一旁盛气凌人的晋江侯。
心中立刻有了判断,一个个开始打抱不平。
“堂堂大男人怎么能欺负一个小姑娘。”
“怎么能砸人家姑娘的门,硬要往里闯。真是没有礼义廉耻,还是侯爷呢。”
“是呀,晋江侯明明是他欺上门来,还反倒责怪人家小姑娘。”
人群开始七嘴八舌的数落晋江侯。
画眉看着自家公主瞬间变了表情,简单比唱戏的还快,不服不行呀,真是要忍不住拍拍手了。
“好,好你个陆凉悦。”百姓的叫骂声让晋江侯脸色铁青,用手指着陆凉悦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最可气的是明知道陆凉悦在故意羞辱他,他却只能暂且忍下,不得不持行皇上的旨意向这女人赔罪。
“皇兄不在府里,恕凉悦不能请侯爷进门。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这是要他站在门口,当着满京城百姓的面向她赔礼。
晋江侯握紧拳头的手青筋暴起。
“侯爷快些吧,马上午时了,凉悦还要赶去天鸿楼吃赔罪酒,还是侯爷也要一起去天鸿楼。”陆凉悦扬眉笑笑。
她可沒忘记天鸿楼连摆三日的赔罪酒。有人出银子,她可不会错过白吃白喝的好机会。
晋江侯彻底蔫了,要他在天鸿楼赔礼道歉,还不如杀了他。
咬咬牙,向着陆凉悦鞠了一躬,“本侯为昨日冒犯公主一事,向公主赔罪,本侯特准备了十箱礼物以作赔礼,请公本收下。”
“既然侯爷知错了,也道歉了,凉悦就免为其难接受了。”心安理得的笑纳了这些东西。
“哼。”晋江侯愤怒的一甩衣袍,转身就走,一刻都不想多待。
陆凉悦皮笑肉不笑的目送晋江侯离去。
感觉到有一道阴炙的视线紧紧跟着自己,陆凉悦收回目光,抬眼顺着那道视线看去。
越国质子府门前站着几个仪表堂堂,风度绰约的少年公子。
陆凉悦皱眉,是那几个质子,以前在宫宴上见过几回,尤其是越晗那打量她的眼神让她莫名的觉得厌恶。
“把东西都抬进府,关门。”吩咐完便转身回府。
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府门关闭,越晗才收回视线。这些年倒是从未留意过宋国这个质女,三言两语就把晋江侯制得死死的,不简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