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岁府,阚子文正坐在望雪亭中喝闷酒,阚天灼缓缓而来。
“一向潇洒的北安王,也难得有今日这副模样。”
阚天灼在他的对面坐下,为自己斟了一杯酒。
阚子文似是没听到他的话,自顾自的灌酒。阚天灼也不恼,盯着酒心有所思。
“怎么?九千岁大人看起来,似乎也有心事。”
阚子文侧眼,看见阚天灼对着酒杯出神儿,又猛灌了一口酒。
阚天灼摩挲着酒杯不语。
“想我北安王风流一世,何时为女人的事烦心过,如今,竟频频在她身上栽了跟头!”
阚子文无奈的摇摇头看着阚天灼,“我竟把一个美人儿弄丢了!”
阚天灼抬眼,薄唇一动:“我把狐狸丢了。”
“狐——”
阚子文一口酒没咽下去,生生把眼泪呛了出来。
“阚天灼!你——”
“呜——”
耳边传来一声低低的呜咽。
阚天灼低头,一只火红的狐狸正蹲在脚边,抬头看着他。
阚天灼眼中露出一丝不易察觉到喜色,伸手抱起狐狸,凤眸斜睨了一眼,“我找到了,你继续。”
说罢,便抱着狐狸离开了望雪亭。
“……”
阚子文被酒喝的一愣一愣的,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剩下一堆酒罐子陪着他。
而此刻正待在阚天灼怀里的夭颜,心中乱作一团,没人知道她刚刚在墙外纠结了多久。
“到底要不要进去呢……”
“如果进去的话——”
夭颜回想起那天在凤顶塔中的情形,不禁抖了一抖。
“这个阚天灼脾气太古怪了,万一他不高兴了把我血放干了——”
“不行不行,还是小命要紧!”
正欲抬脚离开,又想起师父提到灵犀珠时眼中满满的担忧。
“可是,如果就这样走的话,岂不是辜负了师父的一番苦心!”
夭颜紧紧攥着衣角,她已经踱了十几个来回了。
“可愁死我了…到底去不去呢…唉,算了,为了云水观,为了师父,放点儿血也没什么!”
打定主意,夭颜变回狐狸,一脸壮士断腕般坚定的跳进府。
此刻夭颜盘起尾巴,坐着桌子一角看着阚天灼提笔作画。
“这么好看的一个九千岁,怎么偏偏一副狠毒的心肠…不过,幸好我当时看见了那骇人的一幕,以后把他惹毛之前,也有个提早溜走的准备。”
狼毫笔一顿,作画的人低头瞧了瞧一副若有所思的小狐狸,“万物皆有灵性,有灵,则为尊。”
阚天灼凑近小狐狸,“可听的懂此话?”
夭颜一愣,心想,绝不能被他知道自己能听懂,要是被他知晓了,有什么下场她尚不清楚,但肯定以后有什么事情她都不能名正言顺的在一旁偷听,比如,灵犀珠。
于是夭颜歪了歪脑袋,在桌上打个滚儿。
阚天灼眸中似有失望之色,不再言语。
良久,他放下笔看着窗外,缓缓开口:“灵狐一族皆懂人言,你又怎会如此愚笨。”
而此时夭颜盘着尾巴睡的正香,自是不知阚天灼的言语。
望雪亭里,喝的醉醺醺的阚子文被人抬回了北安王府,回春堂也送走了最后一位病人,银裳轩的老板林素浅正挑了匹上好的缎子,“也不知道阿颜最近怎样,花魁大选那夜之后,也未曾见过她……”
亥时末,子时初,敲更的声音穿过黑夜,万籁俱寂之时,一处府邸,此刻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