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江觅刚出宴会，后一步就有人跟上。

红墙旁，在宫道上，阎戈追上姬江觅，还未行礼就问：“你还好吗？”

“不好。”

阎戈神色严肃，伸手去拉姬江觅。

姬江觅避开他的手，双手环抱起，“你做什么？”

阎戈神色微变，之后发觉不合礼，便解释道：“我带你去太医院。”

“为何要去？”

“别闹了，先去找御医看看罢。”

“太医会来找本宫，本宫何必跑这一趟，阎大人若是真的关心初旭，当让开路使本宫回轿撵上歇息。”

阎戈估摸不准姬江觅话有几分真，只不过她那神色当真是不耐了，于是让开，目送她离开。后细品她的话，才发现那一字一句无不在嘲讽他的自作多情，鲁莽行事。

有皇帝特许，初旭可在皇宫中乘轿撵。

田秀秀眯着眼睛看那轿撵走远，上前，把手放在阎戈手背上，笑意盈盈地唤：“阎公子。”

阎戈狠狠地皱眉，把手抽出来，“娘娘，自重。”

“你我不该这样生疏的。”田秀秀笑意未变，贴近阎戈，粉色的唇轻动：“郎君。”

女饶香味和脂粉味扑过来，冲入阎戈鼻中，他神色恍惚了一下，心神一时荡漾，心思随有一阵没一阵的香味不定地飘着。

那娇嫩的皮肤近在手边，她本该是他的女人，阎戈想着，抬头看了眼威严的皇宫，并不能看到全局，倒是看见了上朝的前殿。

田秀秀轻轻笑着，声音悦耳动人，贴近阎戈的胸口，脸蹭着他的黑袍，嗅到男人身上淡淡的墨香，手一动，悄然拉住他的衣襟。

阎戈的手缓缓顺着田秀秀动作……

周围无一宫人。

一番过后，田秀秀心生欢喜，想吻阎戈的唇，被男人避开，她也不恼，笑着拾起衣服。

刚回到殿中，宫人把一件皇帝赐的衣裳呈上来。

田秀秀捏起那件衣裳，左右看了看，华美有余，绣工处处精细，布料也是上好的丝绸，她扬着唇：“呵，粉色。”

宫女俯跪下来，埋低了头。

夜幕降下来，夜市繁华，多有人出门一逛，烛光摇摇晃晃地亮着，皇宫屹立城中心，红墙内，气息沉沉，尤其御书房。

董年深：“我明日回边疆，你多保重。”

“多看着点初旭的那个暗卫。”

“那你的意思是怎么看呢？”

提拔还是埋没，这是个问题。皇帝瞥了眼董年深，并没有回答。

“成。”董年深笑，岔开腿，饮了一杯茶，看对面的皇帝批奏折。

皇帝手上提着毛笔，随手甩开了一本奏折，那本子重重拍落在桌面上。

“初旭不嫁哈尔伦，我看七公主可以和亲。”

“你这是插手政事？”

“若是非让她嫁也不是不可，反正她心中明悟，左右不会怪你，也不会逃婚，至于过得怎么样那就另，又不是我亲生的，我还能逾越去心疼了不成？”

皇帝沉默，另有一本奏折被放在旁边，上面的内容俨然只有一个意思立太子。

董年深拿着茶杯，杯中只剩半杯茶，他幅度轻晃着杯，继续道：“这事你自己心里也有底，不用我来多这个嘴，不过我还是要多讲一句，初旭是个倔的，你与其急还不如多等等，让她自己来。”

皇帝不知道有没有在听，神色倒是沉了些，身形稍颤，重重地咳嗽两声。

董年深瞥了眼上方，仰头把手中茶饮尽，默了会儿，突然起身行礼。

“陛下，臣以为，当是立太子的时候了。”

“他们逼朕，你也来掺和一脚？”皇帝抬眸，看向下面那个行礼的人。

“陛下……”

“时候不早了，臣先回去。”

董年深欲什么，最后退了几步告辞，转身却看见那明目张胆挂在墙上的画像，突然停住脚步，下意识要回头，但头没有转过去就又停住了。

画像所挂之处隐蔽，进来的时候不能瞧见，若不是头晕眩之间一晃，他怕是永不会发现。

董年深扶着旁物深吸一口气，“立太子吧。”

皇帝没有话，也抬头看那画像，神色微怔，画像正对着他，阅奏折时一抬头就能看见。

待人走后，皇帝才起身前去，他伸手抚着画像之饶脸，蓦然笑了，嘴边长着胡渣，笑得有些难入眼，半带幸，半是辛。

“朕方才看不清你的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