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九曜站了起来，脸色在昏黄的烛光显不出温和，神色格外冷漠，还有些不近人情，挺拔的身姿孤立着，青衣被穿出冷冽的气息。

姬江觅仰着头看他坚挺的下巴，他总算是没有低头，目视正前方。

“殿下若是没事就回去罢，卑职现在就收拾一下，马上回营地去。”

姬江觅看他这么大一个男人因为她迟哄了会儿便闹脾气，颇觉得有趣，心情隐隐上扬，朝越九曜伸手：“拉我起来。”

“不敢玷污殿下的手。”

“除了这句，你还会点别的来推辞吗？”姬江觅还蹲着，伸着手没人接，手臂有些累，她愠声道：“拉不拉？”

越九曜踌躇着，到底忍不住就把她给拉起来了。

姬江觅当着他的面，亲吻了一下她自己的手，就是他刚刚碰的位置。

她亲得认真，根本就没有去看他，可越九曜的耳朵就是不争气地红了。

姬江觅搬了张凳子坐在越九曜旁边，拽着他的衣角温声哄道：“哪有嫌你？”

越九曜声道：“您不就是喜欢卑职的脸么？”

“啧。”姬江觅站起来靠近越九曜，手攀着他的肩膀，踮起脚尖轻轻地亲了下他结了痂的伤口。

仿佛羽毛飘过，一点儿力气也不用，可比平日亲他的时候差远了，越九曜这样觉得。

耳边，是她轻声：“你好看，伤了也好看。”

越九曜顿了许久，才看向她，慢吞吞地：“今日回来迟了。”

姬江觅：……

他管着真的不厌烦吗？

“耳朵红了。”

越九曜一窘，把她推开，“我去找二拿点晚饭上来。”

姬江觅看他跑走，默默盘算着什么时候成亲。

这事是饭后跟越九曜商量的，讲完以后姬江觅许久都等不到他的回答，索性让他慢慢消化，她回房洗澡。

二哈反派黑化值退了百分之十五。

临进门听见系统的提示音，姬江觅多看了眼越九曜的房间。

姬江觅走了好久，越九曜还在发愣。

她刚刚了什么？

她了……

“阿九，我们初六还是初七成亲？”

越九曜被这一句砸得脑子发昏，忘了收拾桌面上的碗筷，也忘了捡起掉地上的那双筷子，脱了鞋子，囫囵地钻进被窝，把自己的脸埋在被子里。

她怎么可以这样？

乱话是不对的！

初六是三后啊！

越九曜脑子乱哄哄的，一点儿都不清醒，各种杂乱无章的东西在里面，其中最多的是她那句话。

他不得不双手抓着被子，一点一点用力，想要使自己清醒，不要发懵。

和她成亲这种事情不应该发生在他身上，就活该只能放在他脑子里，偶尔心地想一下，永远不被任何人发现。

可是，是她的。

越九曜合上眼睛，脑子还清晰地印过她话时的神态、语气、音节，无一错漏。

他期望能找到破绽，以证明那是他的臆想，可是……“阿九，我们初六还是初七成亲？”

这么一句他放在心中不敢奢望的话，她得那么认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又是那么随意，没有考虑过他们身份悬殊似的。

疯了！

越九曜突然掀开被子，跑出去冲了个澡。

大冷的，凉水从头淋到脚，回来的时候还是没有清醒太多。

越九曜乱糟糟地爬上床，趴在上面一动不动，被子软乎乎的，又暖和，抱着舒服极了，他想着她的那句话，突然发现被子下有些不对劲，他撇头一看，竟然是姬江觅在躺着。

越九曜猛地跳开，吓得要命，话都不利索：“你……我……”

“过来。”

“不！”

“过来，我跟你商量一下。”姬江觅笑，“又不亲你，怕什么？”

越九曜被这句话得面红耳赤，扭扭捏捏地过去，但没有上去。

这么近，姬江觅一拉他就躺下来。

姬江觅：……

越九曜发现她倒真的是规矩，碰都不碰一下他，别那什么了，心里难免有点落差，然后听见她问：“考虑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