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刚停稳在路边,麦杰像是打了鸡血一样飞奔而来,我慢悠悠走下车,下一秒被他抱了个满怀。我挣扎着推开他,却被他的呜咽的哭声吓了一跳。见他如此,那些酝酿许久的责问没能说出口,只能轻拍着他的背安慰他。
“麦杰,你好点了吗?”
他扑在我的身上直摇头,哽咽的说:“他们死了,杰奎琳和科诺,我到现在都不敢想起这件事,没有人可以理解我的悲伤,查理失联了,只有你,朱迪,我唯一能诉说的人只有你了。”
等他情绪稍微安稳一些,我将他推出了怀抱,他哭得梨花带雨,脸皱巴巴,拿着袖口胡乱的擦拭眼泪。
“我也很难过,麦杰。可是活着的人总要活下去,不是吗?”我从口袋掏出纸巾,递给他。
他接过纸巾,擦干眼泪,苦着脸说:“这个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呆下去,可是米勒说我有义务帮助警方调查案件,不让我离开。”
“所以你这几天都在跟警察调查案件?”我试图打探一些消息。
麦杰没有疑虑的点头,“我跟他们说了一些事情。”
他有些心虚,不敢看着我的眼睛,我追问他道:“什么事情?”
“我去停尸房看过尸体了,其中有五个人我很面熟,都在山上见过。于是我就将这件事告诉了米勒,”他一边说,一边观察我的态度,“米勒说山上的人很奇怪,都有嫌疑。那座酒店不是第一次出现命案,几年前有一具面目全非的女尸出现在那座酒店的林子里,死状和那些死者很接近。”
我神色不佳的看着他,女尸的故事我也知道,布鲁斯在很久以前为了吓唬我,曾经跟我说过。
麦杰误以为我是被吓坏了,于是大胆的拉起我的手,压低声音说:“酒店的人可能不是人,是吸血鬼。包括那个爱德华,朱迪,你跟我走吧,去找警察,米勒会保护我们的。”
我气愤的抽掉手,厉声呵责他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这么荒唐的事,你在哪儿听到的。”
麦杰慌张的摆手,赶紧解释道:“不是我胡说,是大家都这说。”
“大家是谁?是那位神神叨叨的米勒先生吗?他明明见过我,却骗你说没有见过我。这样睁眼说瞎话的人,你也敢相信?”我激动的反驳他,原来流言发展到了这个地步,难怪汤姆的母亲会对我露出那样的神色。
麦杰急红了脸,胡言乱语道:“那些人一看就不正常,尤其是那个爱德华,哪个普通人会长成他那样?还有其他人,当他们聚在一起就像一个秘密组织,每个人都不对劲,当初你不也看出来了吗?朱迪,你被魔鬼迷惑了心智,所以才会站在他们那边。”
“所以你怀疑他们的理由,只是源于你的嫉妒?”
“你,”他气急败坏的看着我,“总之你现在已经和当初的查理一样了,被他们完全洗了脑。”
他的话让我失语,的确我当初看查理时,也觉得他不正常。
我顿了很久,才缓下激动的情绪,尽量心平气和的说:“好了,我不想和你争辩这种无聊的话题,什么吸血鬼的话,你也不要再提了,我没那么蠢,蠢到信这样的鬼话。如果你还跟米勒搅合在一起,麻烦你转告他,多花些心思去破案,不要把解不开的难题套在鬼神之谈上。二十一世纪了,每个人都不是白痴。”
麦杰心有不甘的点头,他似乎也被我说动了,觉得米勒的说辞十分可笑。可他还在嘀咕着:“即使他们不是吸血鬼,那也有可能是凶手啊,你最好不要和他们走得太近,不然也会被牵连的。”
“你相信我吗?”我真诚的看着麦杰。
我的气消了,他终于露出了笑脸,一个劲的点头回答我。
很好,我郑重其事的告诉他:“他们不是凶手,麦杰。那晚我和他们在一起,就在这座庄园里。”
我指着庄园,向他发誓。
麦杰嘟着嘴,表情很委屈,认为我的偏袒有失公正。
他对爱德华成见很深,加之米勒给他洗脑许久,搞得他也摇摆不定。
我只能说:“我的话就到这儿,剩下的一切就交给真相证明吧。”
他只好点点头,沉默了许久。多日不见,他憔悴了许多,衣裳还是见他之日的那身,下巴的胡茬也冒了出来。我好像有点自私,为了自己要维护的人却欺骗了他,杰奎琳和科诺不仅是我的朋友,也是他的。
心中突然泛起涟漪,我关心他道:“这几日你住在哪儿?”
他苦笑着说:“半山民宿的老板为了躲风头,关了门,我被赶出来了。其他的酒店因为我在那儿住过,通通不让我入住。”
这几日他是怎么过的?我实在不敢想象。
他抬眼看见我满脸内疚,便强颜欢笑道:“幸好那天在警局遇见了米勒警官,朱迪,你不要对他太有意见,其实他人很好的,他见我没有地方住,让我住进了他表弟家。我在那儿过得不错,他们家人没有嫌弃我。”
“那就好。”我对他有个落脚地感到欣慰,但又害怕米勒是另有所图。
我得想个办法让麦杰远离米勒,透过他的肩膀,那座巨大的庄园映入眼帘,或许把麦杰放在庄园,时时把控在身边会是个好办法。可是不知道爱德华会不会同意?
我们在马路边上说了很多话,回忆起杰奎琳和科诺,谈起早已消失远处的查理,直到落日余晖洒满了路面。偶有几个路人经过,对着庄园指指点点。
麦杰望着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对我说:“朱迪,要不你和我走吧,别住在这儿,米勒表弟家还有客房,跟我们在一起总比跟嫌疑犯好。”
我还没找到理由让他住进这儿,他到先让我跟着他离开,我瞪了他一眼说:“我在这儿很好。”
他尴尬的笑着,为自己重新提起不该说起的话题感到抱歉。
时间不早了,麦杰没有要离开的想法,我干脆的问他:“你在这儿等我,就是为了告诉我米勒的胡话吗?”
“不是的,”他难为情的看着我,“主要是想见你,还有我的手机,我想拿回来,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照片,能帮我回忆起那天的事情。”
“我得去找找看,突然之间,我也给忘了放在哪儿,”我扶着脑袋装作很迷糊,“这几天发生太多事情了,也许一时间会找不到。你如果方便,我明天给你送去好吗?”
麦杰理解的说:“好,不着急。”
我陪他走到马路边上拦车,那是出租车司机一见是庄园的人,纷纷拒载。
我气愤极了,麦杰讪讪的说:“不怪他们,他们只是害怕而已。”
害怕什么?我实在不理解,对着麦杰抱怨道:“要是有人在你耳边再提起这些无聊的话,你一定要反驳他们。”
“我尽量吧。”
“是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