螈这段时间往嘴里塞了不少东西,总算觉得自己的元气恢复了一点。
结果刚分神儿睡了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之前看上的一个打算用做储备粮的世界脱离了掌控。
他勃然大怒,第一时间给主神空间那群家伙递了消息。
结果还没等到回复,就发现了另一个世界也有挣脱的趋势,这下子事情就很严重了。
除了担心自己的储备粮不够之外,他也担心和主神空间签订的交易会被破坏,到时候,他可就讨不了好了。
主神空间和螈之间的渊源,就要从深渊还没有形成的时候开始说起了。
他当时正处在疯狂进食的生长期,在吞掉了一个级世界后,就被一个自称秩序的神明找到了。
和巨蟒这种动物比较相似的是,在吞进大量的食物后,螈也需要大量的时间来消化。
在这段时间,是他行动最迟缓,自保能力也最弱。更何况螈当时刚刚吞下了一整个世界,所以可以说是完全动弹不得。
虽说他最强的情况下也远不是秩序是对手,但是至少还可以试着逃跑,或者恶心别人一下,而现在这种情况,螈只有躺平等死了。
螈有些不甘心,毕竟按照他们一族的算法,他还是个刚成年的年轻人,怎么甘心现在去死?
但是既然生死已经不是他说的算了,那他也就只能强撑出一副光棍的样子。
“你想怎么样?”年轻的螈望着这个有着淡蓝色长发的神明问,尽量稳住自己的嗓音不发抖。
秩序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浑身自带的圣光烈阳一样烤炙着螈的身体。
螈只觉得浑身都有火在烧,很疼,但他忍住没叫。
穿着白袍的秩序忽然蹲下身来,螈摊在地上,看着他忽然露出一个笑来。
“硬骨头吗?”秩序歪着头,表情忽然生动了起来,就像一个调皮的少年。
“你看看你自己,浑身上下哪有一根骨头吗?”秩序从不知道哪里摸出来一根小木棍来,戳了戳螈。
螈就像一条果冻一样抖了起来,从被戳的地方开始,一直到靠近尾巴的部分都有余波。
他从秩序的语气里听出来了玩笑的意味,心头升起微弱的希望。
“虽然我没有,但是我确实吃过不少。”螈于是试探的顺着他说了下午。
秩序果真一副满意的样子,嘻嘻一笑,说到,“你倒是不蠢。”
螈没有说话,这句话不好接,他需要时间想一想。
秩序并没有等他,又自顾自问到:“我猜你肯定是不想死喽?”
这不是废话吗,螈想着,但还是尽量平静且谄媚的回答了一句,“自然是不想死的。”
秩序嘻嘻笑着,又拿手里的小棍儿戳了螈一下,“那你就活着吧!”
螈有些不敢相信,“真的?”他艰难的问。
“当然,”秩序依然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不过你得给我做几件事,然后我就可以长长久久的活着。”
“没问题。”螈一口答应了下来,反正不管干什么,只要能活下来就算赢了。
秩序很满意,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羊皮纸,“那就签字吧。”
螈直接把自己的精神印记印了上去,反正他也没得选,就没必要多问了。
秩序很满意,“遇见我是你运气好,换其他人来,你都是一个死。”这话有一半是真的,但他说的很有底气。
“是。”螈回应了一句,心里已经开始猜想,他是要自己干什么了。
秩序不在乎他的想法。他心里在盘算的是,自己现在做的事情,如果被其他人发现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虽然他不觉得其他人能把自己怎么样,但是如果被说教一顿,也是很烦的。
秩序叹了口气,在心里抱怨了两句创造不合时宜的沉睡。
不然就让他来把世界重建好了,秩序想着,何必麻烦自己。
这个时候,他选择性的把出问题的世界的所属权在他手上这件事忘掉了。
事情要从三个世界前说起了。
自从主神空间的下辖世界数量激增后,他们就开始从各个世界招揽宿主,来帮助维护世界的平衡。
为了指导这些宿主工作,并且避免他们对主神空间的下辖世界造成不好的影响,每个宿主在得到系统的同时,还会收到必要的任务和剧情大纲。
只要他们能够不过分偏离剧情,就都能保证维持世界的框架,并使得世界能源顺利的反馈到它的所属神手上。
主神空间里的几个世纪都过去了,这一套方法一直都没出问题。
结果大概一周前,有一个系统忽然提交了一份报告,说它所在的任务世界出了问题。
当时值班的主神就是秩序。他一接到报告就第一时间对世界进行了检索,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世界,完全没有问题。
至于系统汇报的最关键人物行为异常以及世纪走向相对剧情的巨大偏离,完全是由于这个世界自我发展而导致的。
从一开始成为主神空间的下辖开始,到现在,这个世界一直在不断的成长,到现在已经升了三级了。
按这个速度发展下去,它再升两级就会成为能量仅次于主神空间的世界,脱离主神空间的统治。
是的,虽然主神基本上可以说是无穷宇宙的最强存在,但是因为他们的空间只是作为一个日常休息的地方,所以等级虽高,却没有太高,也就是世界的强度。
在无穷宇宙中,级世界的数量至少也有两位数,更何况并不是世界能量的顶峰。
对于这样的现状,四个主神里有两个是不满的。但是因为这是创造的决定,所以他们也没有办法。
而且除了这个,最初创造还定下了其他的规则,比如一个世界能得到的下辖世界的最高等级必须和它本身差至少两级。
这也就是说,级的主神世界的附属的最高等级只能是,现在这个出问题的世界,很快就不符合标准了。
本来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一个世界而已,放开也就放开了。
秩序本来就是这么想的,所以只是调整了系统哪里的任务,让宿主赶紧做完事情离开。
结果才过了三天,它就接到了另一个世界里的系统交上来的类似内容的报告,又过了两天,又收到一份。
秩序这下觉得事情不简单了。他仔细的理了理手里的所有世界,最后得出了一个让人很不爽的结论。
他手里的几十万个世界,几乎最终都能升级到至少的水平。
虽然完成这这个过程的时间对于每个世界来说都是不一样的,但是最终的结果却是确定了的。
秩序于是去找了善恶,他是秩序的伴生神,也是其他三个主神里和他关系最好的那个。
得到了消息的善恶对自己的下辖世界以外做了测算,得出了同样的结果。
甚至,再之后其他两个主神也得到消息之后,也做出了同样的检测。
四个主神得出的结果并没有什么不同。
这下子事情就变得复杂了起来。
主神的能力是来源于三部分的:自身天赋及后天修行、信徒的信仰,和掌控世界的能量供给。
这三个里面,掌控世界的能量供给是占了大头的,现在就告诉他们手里的世界有一天会全部消失,他们肯定不会高兴。
四位主神里,并没有主张绝对客观和逻辑的存在,所以对于这个即将丢失所有世界的未来,没有一个人可以接受。
更何况,他们现在手里的世界也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一旦放过,以后不见得还能得到同样资质的了。
于是,在经过很短暂的讨论之后,四位主神一致决定,限制世界的发展。
既然现在的世界升级是他们在不断找寻着动态平衡中,不断成长的结果,那么就砍掉这样的平衡好了。
给世界更严格的规则,给系统更明确的指令,把宿主偏离剧情的限制收的更紧一点。
这样的事情,做起来也并不难。更何况对于掌控规则的秩序来说,一个更方更规矩的世界,本身也很符合他的审美。
做完这样的决定之后,四个主神就都行动了起来。
他们在严格限制世界的同时,还挑出来十几个问题很大的世界,打算放在一起,让它们彼此拉扯限制一下。
秩序不觉得这是一件残忍的事情,毕竟他们没有舍得下狠手把这些世界毁灭。
在这个过程中,长期沉睡的创造道醒来过一次,秩序还真是很怕他会不满,但是创造没有任何反应,而且很快又继续陷入了沉睡。
秩序于是放开了手脚。就在他把这十几个世界收拢在一起,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的时候,他手里的一个级世界响起了警报。
于是秩序就看到了一只吃的脑满肠肥的螈。
那一刻,他的脑子里忽然想到了一个自认为堪称绝妙的主意。
他决定把这些世界套在一起,做成一个互相嵌套的联合监狱,把会影响世界静态平衡的人也丢进去,然后再扔进一只看门狗。
这样既限制了这些太不安分的世界,又不会伤到他们的根基,现在看来是个很好的办法。
就这样,螈就被裹在自己吃空了的那个世界里,被丢进了那个被命名为深渊的世界套层。
他的任务就是保证这些套在一起的世界不会恢复,或者成长到可以挣开深渊的程度,同时吃掉那些会破坏规则的人。
这件事情,螈做的很好。
尤其是随着时间流逝,他长成之后,所以进食就没有那么强烈的需求了,虽然其他种族还是不能和他比的。
但是一开始的十几个世界也最终变成了二十个之多,每个世界都以他层叠的其他世界数加层字命名。
虽然不知道那个按理说怎么也不该过来的21层他是碰不得,但是留下的其他这些世界也足够螈吃了。
他于是就高高兴兴的趴在这堆储备粮上,甘当一只被豢养起来的恶犬。
这一当就是很久,一直到今天。
因为不被允许离开自己所在的世界,螈依旧是把需要身体零件从20层直接插了过来。
首当其冲的就是他的眼睛。结果刚把目光投过来,他就看到了半空中那个曾经破坏力了自己印记的人,对上了他的目光,表情似笑非笑。
她变强了很多。这是螈的第一反应,他甚至都能感受到那人身上传来的压迫感。
这是上次见面时还没有的事情,螈想着,不知道她是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长到现在这样的地步的。
陶斯然看着那咕噜噜转动的巨大眼睛,总觉得它看起来有点慌乱的意思。
她于是对螈和自己现在之间的力量对比有了一定认识。
看来这次要是对上,就是胜负难分了。
陶斯然想着,扫了一眼地上还在持续变宽变长的河。
对她来说,只要按兵不动,等着两个世界自然分开就好了,就是不知道螈打算干什么了。
螈一时没有动静。他倒是看见了地上那条河,但是他没有觉得有什么。
对他来说,那只是一条普通的,流淌着的河流而已。
螈对于世界的构成和时空的理解并不多,所以他现在还是在考虑会不会和这个人对上,对上会不会赢。
剩下的,就只要拖到主神空间那里来消息就好了,所以一时两人都没有动静。
在其他人看来,就是这个忽然出现在半空中,并对所有人施了禁言术的人和随后也忽然出现的20层监察的眼睛面面相觑的对望了起来。
一时,场上的气氛因为十分安静而显得有些让人意想不到的和谐,只有河流里的水在静静流淌。
又过了一会儿,有些耐不住性子的函雅先忍不住了。
她用胳膊肘戳了戳一旁也闷不做声的富尔特,“他们两个是在斗法吗?”她很小声的问道,“我怎么什么也看不出来?”
富尔特幅度极小的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他和其他所有在巨大眼睛出现那一刻就自动噤声的人一样,对螈是十分畏惧的。
函雅撇了撇嘴,正想再问些什么,忽然就看到和刚刚还在和眼睛对视的人背后出现了一个陌生的人影。
“小心背后!”函雅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