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斯然最终还是把那只羊仔缩小,交给樊赛带走了,毕竟也不可能为这种事情耗太多时间。
等到确定没有其他问题了之后,陶斯然就准备把12层从重叠领域的地方割出去了。
这件事情做起来其实并不难,因为陶斯然的能力足够,就只需要把自己放在12层的世界之外,站在一个足够高也足够远的地方就可以了。
从这个地方看过去,12层就像是一个已经被捏的变形了的圆丸子,有大概四分之一的部分卡在别的世界里。
陶斯然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和12层没有关联的第18层和19层的重叠部分。
虽说深渊里的每个世界都是和别的世界有重叠的,但是他们重叠的世界数量是不同的,但是和其名称保持一致的。
比如12层就重叠了12个世界,15层就是15个20个世界气泡一样互相粘连重叠,然后都粘在巨大的21层的底部,看上去像一串葡萄。
陶斯然就现在就踩在和12层没有联系的那一粒上。
她用手在左侧肋骨上一按,就像拔刀一样,把神力从身体里抽了一半出来,然后牢牢握在手上。
她嘴里念诵着意为分割和斩断的咒语,然后蹲下声,猛的向上一跃。
她的身体迅速的弹射了出去,就像一枚射向天空的子弹,上升的气流被踩在她的脚底,在天上留下一道弯月样的轨迹。
在升到最高点的时候,她改变了行动的轨迹,腰部发力,弯折身体,然后就像潜水一样,对着想要割除的地方狠狠扎了下去。
在她手中,那神力化成的镰刀上裹夹着流火,气势汹汹的冲向毫无抵抗之力的12层。
刀刃劈进已经脆弱不堪的世界壁,发出一串的噼啪声,然后是“嘭”的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
空气里是一股烧焦了的味道。
陶斯然看见有缤纷的色彩和抽象的图画从被斩断的世界的裂口里冒出来,然后化作一群有彩色羽毛的鸟,在重叠的世界上空盘旋鸣叫。
陶斯然明白,这是12层的世界之力和逻辑框架在不断流失,不赶紧动手的话,12藏层就会像一个打碎的玻璃瓶子一样,把自己的内容都放空。
她不敢拖延,从现在已经抵达的世界底部,又一次的,终身一跃。
“时光织就,空间补偿,”她嘴里念到,“被我碰到的伤口,都会愈合的。”
她的刀背迅速的划过世界的缺口,就像融化的火漆浇在上面,将它堵住,逼它收拢愈合。
12层发出一连串的咩咩声,然后旋转着向外飞去。
应该要不了多久,它就会彻底深渊能辐射到的范围了。
陶斯然于是抓紧时间把手上的神力散开,收回了体内。
她得赶紧进去一趟,还好封住世界的火蜡上有她的名字,所以她现在已经完全可以自由出入。
12层内部,樊赛正和飞梭带着一堆人修补世界内部的裂痕。
破开世界的伤口很深,陶斯然只是帮他们修复了在外层的一半,里面的事情,就得他们自己来了。
和陶斯然在世界外面看到的景象不同,在12层被切开的时候,樊赛等人看见的是崩溃的天空,撕裂的大地,凭空消失的动物和忽然残缺了身体的人
陶斯然到的时候,他们正忙的焦头烂额,但是樊赛还是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存在。
“赞美ii”樊赛恭敬的说,经过这一次的事情,他已经决定成为陶斯然的忠实信徒。
“谢谢您信守承诺,帮助了我们。”樊赛恭敬的说,虽然现在的世界看起来很糟糕,但是从风里传来的消息是好的。
“来不及说那么多了。”陶斯然拍拍他,然后一转手腕,从发梢里拽出一束神力,往天上一丢。
那束神力直接就飘上去,贴在了樊赛他们正在修补的世界裂痕上。
“12层很快会离开深渊的范围,但是我现在不能跟着走,所以之后的事情,就还是要靠你们了。”陶斯然说。
“不过不必担心,你们的世界上有我的名字,所以不会在宇宙中无休止的漫游。”她抓紧时间来就是为了解释这些,所以语速很快。
“它会逐渐向我的神国靠拢,到时候,就能得到它的庇佑。只要呼唤我的真名,神国里就会有人来帮你。”陶斯然说,这也是她当初建立神国之后定下的规则之一。
“不要怕,等我解决完这里的事情,就会再次降临这片土地。”她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一个水晶瓶子来,递到樊赛手上。
“拿着,这里面的水能凝固人的时间,喝下的人就不会在我回来之前再衰老、死亡,”陶斯然说着,感受到了光轮的呼唤。
她知道自己该走了,于是急忙加了最后一句,“最多分给十个人,不能再多了对了,之前那只羊,还在吗?”
樊赛本来很紧张的在听着,直到听到这句话,忽然愣了一下。
“没好像没有。”樊赛回忆了一下,自己忙起来之后,好像还真没再见过那只羊。
“它很重要吗?要不要找回来?”他急忙问。
陶斯然笑了,“不,不用管他。”
话音刚落,她就觉得自己身后传来巨大磁力,把她往外吸。
陶斯然于是急忙脱离了这个世界,下一秒,她就被拍回了深渊。
陶斯然踩在12层别切下来的部分上,看着那健康的四分之三渐渐飞远,伴随着一阵悠闲的“咩咩声。”
她有点儿想笑,没想到见到的第一个成型的的世界意识,凝结出独立实体竟然是一只绵羊仔
不过这些,暂时都和她没有关系了,反正她留下的神力也足够12层恢复健康了,现在就要集中精力,先把其他的事情都处理好才行。
感受到光轮更加急切的声音,陶斯然急忙回了21层,她今天很忙,看看光轮要干什么之后就得赶紧去第八层帮忙。
“怎么了?”陶斯然一回到21层,就看见了有些焦虑的光轮。因为是响应他的呼唤,所以她很顺利的就回来了。
“我感觉马上就要成年了。”光轮有些急躁的说,他能感到身体内部海浪一样的能量正一波一波说拍打着自己。
“今天你得先出去避避,等我好了,就去找你。”光轮说。星空兽成年时破坏力惊人,毁掉一个世界的情况也是有的。
“那你自己一定小心,我在第八层等你。”陶斯然也答应的干脆。
她知道光轮现在肯定是在压制着力量和自己说话,还不如少说两句,赶紧走,好让他尽早放开些。
光轮点点头,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节竹子一样的东西,交给陶斯然,“这是我的骨头,你收好。”
陶斯然没有问为什么,只是接了过来,然后并指为刀,把自己的头发割下来一缕,“给你。”
光轮接回来,一副很高兴的样子。“谢谢你。”他说,“快走吧。”
陶斯然点点头,就直接去了第8层。从今天把12层送走之后,她就有种感觉,自己好像可以随意在各层世界里穿梭了。
现在一试,果然如此。
陶斯然一时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不耽误她把手头的正事办了。
第八层现在,还真是一副硝烟四起一样样子,陶斯然到的时候,就看见两拨人互相对峙着,中间隔着一条河。
陶斯然奇了,她在人群中一下子就找到了富尔特,把人提了出来,“这是怎么回事儿?”
之前不是说要用个和平的方式把人分开吗,这又是闹哪出?还有,眼前这条看起来好像长的没有尽头的河又是怎么回事?
忽然被升到半空中的富尔特也不慌。
“我也不是很清楚。”他回答的十分光棍,“他们之前开会我也没参加,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
其实他是先看见从两个方向冲过来两拨人,眼看要动手的时候,这条河忽然出现,把人分开了。
陶斯然听了他的解释,露出了一个可以被扩写成为“要你何用”的眼神,然后就开始在人群中搜索罕雅的身影。
然而那群穿着黑袍子的法师人数未免太多了一点,靠眼睛找是不好找的。
陶斯然索性按灵魂波动找了起来,上面有世界诅咒的就是了,这一找,就找到两个。
陶斯然直接把这两个人也提了起来,果真一个是罕雅,另一个是和他长得一摸一样,却有着红发和赤眸的女孩子。
陶斯然挑挑眉,按理说,互为镜像的两个人应该是同样的性别才对。
比起罕雅的习以为常,第一次见到陶斯然的姑娘看着很明显就有点儿慌的意思了,眼睛骨碌碌转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陶斯然直接问了,“下面这个是不是你们俩搞的?”
罕雅默默点头,他的红发镜像却答非所问:“你是谁?”
陶斯然好笑,这个看来是比罕雅要活泼哦,于是她反问道:“你又是谁?”
“我叫函雅。”红发镜像说,“该你了。”
陶斯然含糊的回答,“我是来帮忙的。”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不想配合的感觉。
函雅耸耸肩,倒是也没追着问,反倒是主动解释起自己都干了什么来。
“准确来说,这河是那群空壳子帮着我一起弄出来的。从我发现他们会无条件的听我的话之后,就开始让他们帮着干活了。”函雅说。
“一开始把天炸开也好,现在也好,都是他们帮着一起的。”罕雅顿了一顿,说:“不过我没想到这世界上还会有个和我一样的人。”她指指罕雅。
“你和他不一样。”陶斯然也看了罕雅一眼,说到。
其实如果单看性格的话,她不觉得罕雅更好,但是就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他更顺眼一点。
“我也觉得。”函雅笑眯眯,“所以你是来干嘛的,要帮我把这个世界分开吗?”
陶斯然点点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函雅就笑了,“我就说怎么我最近做事做起来这么顺利,还真是有大佬在后面帮我。”她冲陶斯然拱拱手,“谢谢了。”
陶斯然回了个微笑,“也就是凑巧而已。”
“不管为什么都是好的。”函雅回答,“自从我接到世界反面传过来的信息之后,就明白了,我们这个世界要是不想崩塌,就必须先破后立。”
“所以在把天空分开之后,我就一直在找办法,把现有的世界格局打破,但是一直没有找到方法。”函雅说到这里,又看了一眼自己的镜像。
“现在我明白了,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有不止一个我。”她说。
“你倒是很聪明的。”陶斯然夸了一句。
函雅嘿嘿笑了起来,“还行吧,就是凡事爱多想而已。”
“今天的事具体怎么弄的,你还没有说。”陶斯然看她有继续发散的趋势,急忙把话题拉了回来。
“哦对。”函雅说,“是没说。”
于是她简单的讲了本来在好好讨论的人不知道为什么狂暴了起来,然后又中了邪一样要和那些“捣鼓科技的疯子”决一死战的全过程。
“我用了所有办法都不见效,眼见着就要打起来了,我忽然发现这个地方是当初天空出现裂缝的地方。”函雅接着说。
那么相对应的,地上肯定也有一条裂缝,她就赶紧和那几十个空壳一起把地上的裂缝炸出来了。
“至于那水是哪里来的,我就不清楚了。”函雅结束了发言。
陶斯然点点头,那水其实知道是什么,只不过是不知道怎么会在这里汇成河而已。
“有的世界在受到巨大创伤,或者想要分裂成更多位面的时候,会由确定的形状转化为更加松散的,柔和的形式。”她解释到。
“这种转变会从最世界力量最薄弱的地方开始。”陶斯然说,“就比如现在下面这条河。”
“那里面不是水,而是已经液化的一部分世界内核。”陶斯然想着,本来还觉得这边的事情可能会麻烦一些,现在看来,倒是不会了。
“只要站在河边的人不去碰它,就能安全的待到过度的完成,等到河里的水消失之后,两边岸上的人就会被两个世界隔开,再也不见面了。”陶斯然说。
函雅很高兴,“那还真挺容易的。”
陶斯然微微一笑,正要点头,就看见了天空中出现了一只巨大的,猩红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