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夫人说起了那段往事。

清浔很认真地听着，有关夜流灼的事她想多了解一些。

先皇的身体一直以来都不好，那是娘胎里就落下的病根，只能好好养着。

可是那一年先皇因为过度操劳病倒了，很严重，太医都束手无策了。

当时还是皇后的夜夫人只能尽心尽力照顾着，然后做好了先皇驾崩的一切打算。

夜夫人与先皇的感情并不算深厚，她没有显赫的出身，一路从低位爬上来，早就磨光了年少时那一腔毫无杂质的喜爱。

只是那个时候其实太子的位置并不稳。

前有朝堂呼声很高的大皇子虎视眈眈，后有强势的五皇子娘家伺机而动，她这个出身并不能帮到太子一星半点。

太子的位置眼看就岌岌可危了。

可是太子，也就是夜流煜争气得很。毕竟是先皇一手教出来的，终究是靠着自己撑住了一天又一天。

先皇缠绵了病榻两个多月，夜流煜就用自己的手段与他们斗智斗勇了几个月。

就在夜流煜要一点一点清理掉大皇子在朝堂的势力时，变故发生了。

先皇的病也一直没有好，反倒还日趋严重了。终于，两个皇子都坐不住了。

他们联合起来发起了宫变。

其实当时夜流灼与夜夫人自己都预料到了这件事，料想他们一定坐不住的，所以也做了相应的应对措施。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联合了！两个一直是竞争关系的人为了扳倒夜流煜，联合了起来。

当时夜流煜知道这个事的时候，情况已经很危急了，两人的联合军队已经逼近宫门了。

就是这样的情况，夜流煜在得知这个事的时候还笑了一下，眼神极冷：“呵！这么想要我死啊！”

夜流煜的人早已守在了皇宫里，加上宫中禁卫，夜流煜的准备可谓相当充分了。可惜这两人联合实在是打了夜流煜一个措手不及，故而夜流煜的兵力还是不及。

夜夫人看着躺在床上的先皇，眼睛是一片死寂，声音很冷：“你看啊，你终究还是没有护住臣妾和太子呢！今日啊，我们大概是可以一起下去了。”

先皇的生命体征已经很是微弱了，他眼神复杂地看着夜夫人一直都很让他心动的脸，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最后，他在夜夫人的注视下，一点一点没了呼吸。

夜夫人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了，她擦了擦，还是有眼泪下来，再擦一下，泪水依然流下来了。

年少时最爱的人，也是今生唯一心动的人，明明知道自己做的一切事情，生命的最后一刻到底还是选择了原谅自己的人，就这般没了。

夜夫人的心瞬间就空了一块。

说到这里，夜夫人眼里有泪花闪现。

清浔将自己的手帕递给夜夫人，轻轻唤了一声：“母亲。”

夜夫人接过手帕，轻轻拭了拭已经到了眼角的泪水：“让夭夭见笑了。”

其实，夜夫人自己说，这么多年磨光了年少的爱情，是假的吧！她很爱他，就像他至死也很爱她一样。

清浔心里有些难受，或许，夜夫人与先皇本也可以幸福一生的。

夜夫人的情绪已经好多了：“夭夭累了吗？我累了，我们去那边坐着吧！”

也是，两人已经不知不觉走了好多路了。这般一提，清浔也确实累了。

“夭夭，愣着干什么？来坐啊！”

清浔看着自然坐到草地上的夜夫人，有些许惊讶。

原来夜夫人也是可以直接坐到草地上的。清浔对夜夫人的印象又变了一些。

清浔盈盈笑道：“好，我来了。”

夜流灼一直跟在她们身后，眼看着自己此生最爱的两个女人和谐的并坐在草地上，只觉得最幸福的时刻也不过如此了。

“来，我们接着说。”夜夫人继续讲了起来。

先皇走的很安静，没有哭喊，也因为情况特殊，没有立即昭告天下人。

只有一个可怜的女人在无声地哭泣着。

“母后，你躲到这个密室里，我去帮皇兄。”夜流灼进来了。他是第二个知道先皇驾崩了的人。

但他面无表情，好像并无过多感觉。

那时候的夜流灼才刚刚十四岁，声音是少年特有的不那么好听的粗声。

夜夫人也知道此时情况很危急，抹了抹眼泪，自己就进了密室。

夜流灼看夜夫人藏好了，很快来到了前殿。

夜流煜坐在殿中，表情很冷静，尽管厮杀声也只有一门之隔了。

可是，他看到了突然出现的夜流灼，表情有一瞬间的慌乱。

“阿灼你不是在宫外执行任务吗？怎么回来了？”夜流煜问得严厉。

夜流灼紧盯着那扇暂时还能隔绝着厮杀的门，一板一眼道：“皇兄知道最近宫中会出事，所以事先把我调了出去，对吧？”

“可是，我又回来了。皇兄护着我这么久，今天我来护皇兄吧！”

夜流灼话音刚落，门已经被强行撞开了。

目前人还不多，夜流灼抽出了一直拿在手上的剑，直接便冲了出去。

夜流煜眼看着夜流灼单枪匹马冲进人群中，目眦欲裂。

他从小就精心护着的弟弟，今天为了自己将生死置之度外，他的心都是揪着的。

人越来越多了，夜流灼身上已经负了伤，体力也渐渐不支了。

“皇兄！”夜流灼转身躲那一剑的时候突然看到了夜流煜正在被人偷袭，瞬间便慌了神。

他已经来不及躲紧接着而来的处处攻击了，拼尽了全力冲了出去，受了好些本不会受到的伤，去给夜流煜挡下了那致命一击。

夜流煜接下夜流灼因为受伤过重而站不住的身子，眼里光影凌乱：“阿灼！你不能有事，你千万不能有事！”

可是眼前的情况不允许夜流煜找太医给夜流灼治伤。

大皇子和五皇子已经来了。

两人看着夜流煜，笑得嚣张至极：“夜流煜，你也有今天啊？平日里不是将我们压的抬不起头吗？今天呢？”

突然，两个人都倒了地。

又来了一波人，以极快的速度清掉了殿内所有的反军，包括大皇子与五皇子。

夜流煜最后的底牌到了。

他们，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