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郝雪抚摸着老公的头,好奇地问:“你妈也虐待过你是吗?”
“她虐待你在我这里根本算不上事,我比你被虐待,还要惨过你千倍万倍。”老公激动地说。
“是吗?”郝雪疑惑地看着老公,在她的眼里,他们母子俩就是一鼻孔出气,一唱一和的。每次她被老公家暴,都是婆婆挑起事端,老公出手打她,这样和谐的一对母子,她不明白他的惨是从何而来。
“你说,我一个堂堂的男子汉,到酒吧不敢喝酒,只能......只能闻酒你说我可怜不可怜?”
“闻酒,的确是很可怜。”郝雪心想,但也不至于比我被虐待更惨吧,你至少还可以去酒吧闻酒,而我呢,就连出门的自由都没有,她有些不服气了,刚想开口……
突然传来了老公“哈哈......”的大笑声,郝雪吓得立刻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整个人呆住了,她只听说过女人善变,没想到男人也这么善变,阴晴不定。
“今天是我长到这么大,第一次喝得这么开心,这么痛快。”刘福开心的像个孩子似的手舞足蹈。
他显得异常兴奋,说:“那个老太婆活的时候......”
郝雪有些诧异,他高兴的连妈妈也不叫了居然说她是“老太婆”?如果她泉下有知,不掀掉棺材盖,找他算账才怪呢。
刘福沉浸在无比幸福之中,他完全没有注意到郝雪的眼神。
“她什么都要管,公司要管,喝酒要管,就连我找什么样的老婆她也要管。”他狠狠地咽了一下口水,接着说,“我就像一只被她拴着绳子的宠物狗一样,她紧紧地抓着绳子,叫我往东我就往东,她叫我往西我就往西。只要我反抗她,她就拿公司威胁我,压我。那份遗嘱就像一座大山一样重重地压在我的心口上,本来孝顺妈妈,这是每个子女都应该尽的义务,当把它写进遗嘱里,孝顺就变味了。”
突然刘福又抱住郝雪,泪如雨下:“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遗嘱的备注:黄洋女士,必须是自然死,儿子刘福才有继承权。这不明摆着是向全世界宣告,我刘福有弑母谋财的心吗?”刘福呜咽地说。
“是不是所有喝酒的人都变成感情这么脆弱,这么善变?”郝雪自言自语,她轻轻地抚摸着丈夫的背,不由地从心底里对老公产生了同情。
“备注?”郝雪第一次听说。
“是,那可恶的遗嘱,可恶的备注。”刘福失控了,歇斯底里地吼叫着。“这跟丧权辱国的《南京条约》有什么两样。当我看到这分遗嘱和备注时,我的心比刀割还难受,我的自尊心被它踩在脚下面,被踩的稀巴烂。”
停了一下,他眉宇间透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愤怒:“从此以后,‘叛逆’就像一颗种子一样在我的心里生根发芽。表面上我顺从她,孝顺她,可是我的心里不再是过去那个听话乖顺的孩子,我不断地挣扎,不断的叛逆。”
刘福深深地叹了口气,低声说:“原来温柔善良的妈妈也变了,她的野心越来越大,控制欲也越来越强,她不断地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还削弱了我的地位。过去爸爸活着的时候,我管不了公司的大钱,小钱还是自由的。可现在可好了,所有的钱都要她批准。老婆对不起,所以我没法给你银行卡。”他握着郝雪的手一脸愧疚。
郝雪苦笑了一下。
停了一会儿,他接着说:“我知道她很爱看历史剧,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受到慈禧太后,垂帘听政的启发,她也想当公司里的慈禧。表面上公司是由我掌管,而实际上公司所有的事务都要征求她的意见,由她决定。我充其量就是一个傀儡,一个提线木偶。我打心里非常抵触她插手公司的事务,女人管好家里就行了。”
刘福又叹了口气,摇摇头,说:“没办法,没办法,妈妈现在有尚方宝剑。”
老公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大笑起来:“上帝是公平的,给了我富裕的家庭,却没有给我帅气的长相。公司有爸爸遗嘱这个紧箍咒,我拿她没有办法。但是我想掌控我自己的婚姻,这也是我唯一能掌控的。”
“掌控婚姻?”郝雪一脸迷茫。
“我太了解我妈妈了,她虽然很霸道,但是她却是一个传统的女人。我是她的独生子,她对我的婚姻很着急,像她这个年纪,人家早已经当奶奶了,她也很希望我快点结婚,她也想抱孙子。”
他咽了一下口水,说:“她动用了所有的关系不停地给我介绍对象,每次她都满怀希望地让我去相亲,表面上我都顺从她去了。而实际上在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标准的答案:只要是我妈介绍的,我连考虑都不用考虑,直接把她们‘PASS’。”
然后他怕郝雪不理解,赶忙解释道,“老婆你知道‘PASS’是什么意思吗,就是直接淘汰。”
“为什么?”郝雪一头雾水,看着他问。
“你想想,我现在的脖子上已经有妈妈这根绳索套住,我已经喘不过气来了,如果我再找一个她介绍的对象,不是等于被套上第二根绳子,那不是找死的节奏吗。”
“哦。”郝雪明白了,这就是他要自由恋爱的理由。
他显得非常得意地说“而我的长相无形中就成了我的挡箭牌。”
“挡箭牌?什么意思?”郝雪又糊涂了。
“你想想我母亲介绍的都是门当户对的,她们也都是含着金汤勺出来的都不差钱。‘帅哥’,‘大长腿’就成了这些千金小姐找对象的标配。这些有钱人的女孩眼睛都是长在头顶上,眼光很高,估计她们当中有很多也是被父母门当户对逼来的。她们本来就心不甘情不愿,一看到我跟她们心目中的对象落差很大:个头不高,是个三等残废,长像还着急了一些,如果再加上我出言不逊。你说她们凭什么会看上我?”
“出言不逊?你对姑娘们说粗话了?”郝雪鄙视他。
“为什么要说粗话,有一种方法比粗话更管用,比如,你故意叫她大姐,再比如你可以说她的眼睛小的跟虾米一样,你可以说她鼻子大的跟蒜头一样,你还可以故意问她,祖籍是不是在非洲......平时都是这些女孩挑别人的毛病,如果我是帅哥,她们也许会忍耐一下,可偏偏是被我这个长相不尽人意的老男人伤自尊,她们怎么受的了?”
“扑哧”一声郝雪再也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调侃他说:“你太坏了,不过不是你‘PASS’别人,而是你被别人‘PASS’。”
刘福强词夺理说:“反正都一样。你别说,我这个方法真的很有效,屡试不爽,就这样我拖了一年又一年......”刘福故意眨了眨眼,得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