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后,桌子上零零碎碎撒着碎骨头,欣儿一边收拾一边和摸着圆滚滚肚子打嗝的欢意说话:“娘娘,方才王爷特意让人送了这橘子来,说您爱吃。”
欢意看着桌子上一盘色相不错的橘子,想到了昨日吃橘子被左云真勒索的事,连连摆手拒绝:“你给他送回去吧,这橘子金贵,我可吃不起。”一百两银子还没还呢,左云真又想继续骗她银子,门都没有。
她吃得有些胀,到院子里走走,欣儿已经把橘子还回去,魔王也饱得昏昏欲睡,正趴在地上有力无气。
院子里安静的让人舒心,欣儿心细,知道欢意有饭后到院子里走走的习惯,在凉亭上备了些水果和果酒。
欢意拿上果酒,又打包了一些水果便朝后院走去。
常沫还在那里,没有搬到左云真给她准备的房间去,不过她倒不在暗洞里,而是坐在院子里乘凉,两位侍卫已经不在,换之的是一个丫鬟。
左疏在旁边玩耍,许是没有在外面呆这么久,他一时被外面的新鲜事物吸引,硬拉着丫鬟四处玩耍。
“沫儿姐姐,感觉如何了?”
“欢意来了。”她抬头看见欢意,吩咐丫鬟进屋多搬一张椅子过来,左疏闻言也本过来,抱住欢意纤细的腰撒娇。
“欢意嬢嬢,你陪疏儿玩好不好?”
欢意笑着轻抚他的头发:“疏儿乖,今儿魔王也来了,你去和魔王玩好不好?欢意嬢嬢有事跟你娘亲说说。”
左疏歪头看向欢意身后的魔王,魔王也歪着头看着他,虽都是第一次见面,但一样是玩性高的生物,他们很快玩在了一起。
常沫笑着看了左疏一会,回过头看向欢意:“欢意,你有事跟我说?”
欢意坐了下来,给两人倒了杯果酒。“欢意今晚来,是向姐姐告别的。”
常沫有些惊讶:“告别,你要去哪?”
“离开王府,去哪都行。”欢意淡淡说着,指尖转弄着酒杯。
“怎么,是王爷对你不好吗?”
“这事与王爷无关,我与王爷相识其实只是一个意外,我们并非夫妻,也没有夫妻之实,姐姐莫要想多。”
常沫突然大笑:“怕是妹妹你想多才是,你与王爷成亲之事他已经同我说了,我倒觉得这是一个缘分,妹妹何必怕我误会?”
欢意敬佩常沫的大度,可是她向来没办法接受与人分享同一个丈夫,哪怕她也很喜欢常沫,可是朋友是朋友,爱情是爱情。
“不管怎么说,还请姐姐帮我劝劝王爷,让他不要太看重那个仪式,反正都是演戏,不当真它便是假的。”欢意认真说着,“和你们相处一个月多,是欢意来到这里最开心的时间,王爷其实是个很好的男人,虽然他有时候冷冰冰的,那是他位高权重,不得已用表情去维护王爷的威严,他本质不坏,就是不会表达而已。”
虽然他动不动就威胁说抠她眼睛断她手指取她性命,可是这些天欢意几次明目张胆在他面前作妖,也未见他伤她毫毛。
“这话该是我同妹妹说才是,我与他青梅竹马,自然知道他的性子,他若是想对一个人好,便会一直对她好,若是不想去,谁也靠不得他,这么多年,他一直坚持为我求医,许是因为从小到大的情谊。我看的出来,他并不讨厌你。”
欢意认真听着,却不太明白,不过她不打算继续劝说,常沫比她年长七岁,感情的事也比她经历的多,不用她说她也能明白左云真的心意,以后这是他们的事了,与她无关。
她转移话题:“姐姐,这是药方,熬药的时长方法我也都写了上去,今早你已经喝了那晚最主要的,往后只需按着这药方坚持半个月便差不多痊愈,还有,这几天尽量多在阳光下走走,但不可待太久,最多半个时辰,两刻钟的时间最佳,还有,今日不可喝茶,不可吃凉性食物,适当运动。疏儿与你程度不同,他症状较轻,体内阳气足,只需三日便差不多可以整日出现在阳光下了。”
“欢意,你用心了。”常沫真诚感激,七年的折磨终是被她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给解了。
也许欢意就是她的贵人吧。
“姐姐客气……不过欢意还有一事想问你。”
“妹妹请说。”
“你可知安柒?”
常沫认真想了片刻,这名字给她很强的熟悉感,但她脑中却没有关于这个人的记忆。
“不知。”
不知?那吊坠为何每次都闪。
欢意不信,继续问:“那你可知道星月派?”
“自然。”常沫很自然的回答,欢意一喜,以为有希望了,可是常沫后面的话让她再次失望。“星月派虽已经隐退江湖多年,可是当今百姓无人不知。我记得义母曾经同我说过,我十九年前因为生了一场大病,是星月派的人救了我,只是那是我便失去了之前的记忆。”
常沫失忆过?欢意想到了什么,忙问:“那”
“六岁,我记得我失忆后的第十三日,义母给我办了时辰宴。”
欢意有个大胆的想法,十九年前,星月派宗主去世,少主失踪,那是她母亲刚好出现在云暮城,常沫刚好成了顾锦玉的义女。时间地点都很巧合。星月派本就以消忆秘术闻名,如果是她母亲消除了常沫的一些记忆,常沫不记得实属正常。
如果这个想法成立,那吊坠闪动也就合情合理了,常沫可能是星月派少主,安柒知道秘术,自然与宗主也有关系,那她与常沫,竟是亲戚关系。
欢意异常激动,吊坠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心跳在加速,闪动的光从红光变成绿光,欢意低头看到了,更加激动。
吊坠这是同意她的想法了吗?
虽然一切都是猜测,但是总没有思路的好,不管是真是假,她都会把常沫当做亲人。
告别了常沫时已经是深夜,欢意回院子途中路过王爷寝殿,忍不住驻足。
里面还亮着灯,王爷还没睡,这么晚了还在忙吗?
明天便要走了,要不要去跟他告个别,虽然他经常吓唬她,可是对她还是挺心细的,就是性子犟了点。
算了吧,她只是不想住在王府而已,又不是和他不相见,她已经留了一封信给他,他若是有事找她,去素影楼便可,反正也不是特别远。
夜已深,王府离除了打更的老人和夜巡的侍卫,其他人都洗漱睡下。
欢意一向碰到枕头便做梦,可是这次却迟迟睡不着,可是白日里睡多了吧。
翌日一早,欣儿早早起来打扫院子,发现魔王不在,她当它出去玩了。可是日上三竿,欢意房间门依旧紧闭,欣儿知道自家娘娘爱睡懒觉,可也却不曾睡这么久,她端上洗脸水推门进去,打算叫她起床,却发现被子被叠的整整齐齐,床边还留着一封信。
欣儿来不及多想,拿上信封便朝王爷寝殿跑去,与刚刚出来的厉风撞了满怀。
“欣儿姑娘,何事慌慌张张的?”厉风扶起差一点倒在地上的欣儿,问。
“娘娘,娘娘走了。”欣儿扬了扬手中的信,“我要见王爷,王爷呢?”
“王爷还未下早朝。”听到王妃离开,厉风也很焦急,但是王爷不在,他不好定夺。
“我们去找娘娘吧。”
“可是上哪找去?”
“我也不知道,娘娘还能去哪,李家,素影楼……奴婢经常听娘娘喊着回素影楼,她是不是回那了?”
厉风挠头犹豫了一会,他最讨厌进女人堆了,可是如果娘娘回那了,他硬着头皮也要去。
早上走的急,欢意来不及吃早点,这时候饭馆都已经开了门。她摸摸自己的钱袋,最后在一小摊边坐了下来。
“老板,来两笼小笼包。”
“好嘞!”
她把包裹放在旁边,示意魔王坐下来等小笼包上来。
老板是个身材矮小但是体形偏胖的中年男子,他面相和蔼,笑容常挂脸上。
“姑娘,您的小笼包。”
“谢谢老板。”欢意拿起筷子夹了三个放在地上让魔王吃。
不远处驶过一辆鸾车,行人纷纷让开,欢意移坐小摊里边一点,继续吃小笼包,没想到车竟在小摊边停了下来。欢意抬头看去,发现鸾车外的丫鬟有些眼熟。
鸾车帘子被掀开,下来一个打扮珠光宝气的年轻姑娘。
众人一看看人,纷纷吓得往后退。
来人正是司徒兰馨。她扭捏着身子朝欢意走来。
“这不是云真哥哥的丑丫鬟吗,怎么在这肮脏的小摊上吃这些垃圾呀,怎么,被云真哥哥赶出来了?”
司徒兰馨无非没事找事,欢意不想理她,继续吃东西。
司徒兰馨被欢意的无视气得不轻:“狗奴才,本宫在和你说话?”
欢意终于慢里条斯抬头看了她一眼,回头对魔王说了一句:“魔王,公主在同你说话,好歹应一声,不能没有有礼貌。”
魔王很听话抬起脑袋朝她叫了一声。
“你……李欢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戏弄本宫!来人……”
一个丫鬟突然出现在欢意身后,使出全身力气猛地把欢意往地上推,欢意来不及反应,硬生生倒在地上,膝盖被桌子磕破了皮,开始往外流血。
自己的主人被伤害,魔王第一反应便是冲上去咬那个丫鬟,丫鬟吓得哇一声跑开,魔王意要追过去,被欢意喊了回来。
“魔王,回来!”
魔王不甘心回到欢意身边,恶狠狠看着司徒兰馨。
欢意忍着疼痛站起身,目光里充满了愤怒。
她与司徒兰馨对视:“公主,你别太过分!”她本想让她说够了便离开,没想到一个小姑娘怎么蛮不讲理,她李欢意也不是好惹的。
“今儿本公主就过分了,你个贱婢能怎么样!”两个侍卫把欢意围住,司徒兰馨表情更是嚣张。“把她的手绑起来系在马车后面,本公主要拉着她,游街!”
欢意紧握着手,正要给逼近的侍卫撒上药粉。半空中却突然闪过一个黑衣,几番快速的晃动之后,等众人反应过来,两位侍卫已经四儿八叉倒在地上,欢意身边多了一个俊俏的小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