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意第一反应是想离开他好站直身子，却发现腰间被左云真只手紧紧禁锢。她推推他，想提醒他放开，可是他毫无反应。

“王爷？”她疑惑看着他。

“你还没告诉本王，刚才在说本王什么？”

欢意暗暗白了他一眼，这家伙还真是坚持。

“没说什么，王爷，你是不是又发病，出现幻觉了？”

左云真扬起嘴角坏笑：“李欢意，你还真是厚颜无耻。”

“王爷谬赞。”欢意知道他在讽刺她，厚颜无耻应了一声。

左云真放开她之后说了一句：“在本王回来之前，把屋里院子里扫一遍。若是被本王发现一丝落叶灰尘，晚上不许吃饭。”

欢意乖乖应了一声，对着左云真的背影獠牙咧齿。

云暮城南边的河流中流边，几个妇人早上洗衣的时候在桥洞下发现了三具女童尸体。顾南鱼一接到报案赶过去，厉风来见王爷，也是因为此事。

“大人。”仵作细细检查了女童的尸体片刻后，起身向顾南鱼汇报。“这些女童面部发黑，身体在水中泡有一段时间，暂时不能看出何时死亡。需带回义庄在做尸检才知。”

顾南鱼点点头，示意手下把女尸抬回去，又喊了一个手下过来：“让失踪女童的父母过来看看，可是有他们的女儿。”

手下应声离开。等人都散的差不多，他让卫良随河边往上查，看看尸体是从哪漂下来的。

怔狱司内，顾南鱼一边查看女童尸体一边听仵作报告：“这些女童死亡时间差不多，应该不超过十二个时辰，在水中泡约有三个时辰之久，不过入水之前便已经没了气息，应该是死后被抛尸，但是奇怪的是，在下没发现女童身上有任何任何伤口，也没有中毒的迹象，死因很是奇怪。”

这个结果顾南鱼并不满意，可是看仵作一筹莫展的表情知道他也尽了力。“等一会会有人来认尸，但切莫让他们多动，死因未明，凶手不知，没办法给她们一个交代，本官会想办法寻出她们的死因。”

“是。”

出了义庄，顾南鱼立即找到左云真，和他商议此事。

“经过女童失踪父母确认，那三具女童尸体确实是失踪女童中的其中三个，只是还未知其他女童的下落，不知是死是活。王爷，您有何高见？”

“顾主司，你呢？”左云真先不回答，只是看着顾南鱼反问道。

“女童案本还未有结果，我们搜索了近一个月却迟迟没有结果，今早女童突然出现，这倒是一个突破口。只是奇怪，女童既已经没有了气息，他们为何要把她们扔向河边，这不是徒徒暴露了吗？”顾南鱼认真道。

左云真赞同点点头：“本王也这么认为，虽然我们追查到此事与鬼骨门有一定关系，可是真正的幕后主使还尚未知，这一个月无论我们这么追查都毫无消息，想必那些人并非等闲之辈，不可能如此粗心大意。”

“王爷所言极是，只是……”顾南鱼点点头，却突然一顿，看着左云真欲言又止。

“顾主司，可有事要说怎？”左云真看出顾南鱼的犹豫，问。

“那些女童死因未明，怕是对破案不利，在下想，想请李姑娘过去看看。”虽然他也知道欢意不是专业的仵作，可是他见识过她的本事，总感觉她深藏不露。

左云真对顾南鱼提出的要求不是很赞同，特别是当他可能要和欢意单独相处时便心生不快，可是办案要紧，人命关天。

“厉风，带她过来看看。”

站在门外的厉风得令离开，两刻钟的时间便真的带来欢意过来。欢意正在打扫，厉风一说明来意，她连忙扔下扫帚穿着沾了灰的丫鬟衣服便过来。顾南鱼看到她这身打扮，疑惑地看着她，又看看左云真。

“欢意，你这？”

欢意明白顾南鱼指的是什么，她随便编了个谎言：“我在王府闲了，借了身丫鬟衣服方便打扫……顾大人，厉侍卫都跟我说了，我可以去看看女童尸体吗？”

顾南鱼立马引着她朝义庄走去，两人一路说着话，完全忘了一脸不高兴却也跟上来的左云真。

“欢意，这就是安置女童尸体的房间。”顾南鱼打开门，一阵寒意袭来，因为天气热，安置尸体的地方都放满冰块，以防尸体加速腐烂。

欢意掀开其中一具，一阵淡淡的清香袭来。

女童尸体没有过多腐烂，除了面白苍白浮肿外与常人无异。她们的眼角红肿，瞳孔扩张的厉害，嘴唇紧闭，死前一定是受了很大的惊吓，这么小的姑娘在死前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痛苦？

她只跟师父学过如何识药救人，没学过尸检，好在仵作也在，她和仵作讨论一番，又细细观察了女童尸体，心中有了答案。

“顾大人，我大概知道女童是怎么被害的了。”她用手轻轻拨开其中一具女童尸体的嘴唇，女孩舌头谈黑，但唇色却是正常的。她继续说：“顾大人，你细闻，是不是有一阵清香？”

众人一听，对着女童尸体细细闻着。果真闻见一阵很淡很淡的清香。

“刚才我一进门的时候便闻见了，我还奇怪尸体上怎么还会有清香，但是刚才看了她们的症状后我明白了。她们中了鬼幻药……人一旦中了鬼幻药之后，不出一刻钟的时间便会出现恐怖的幻觉，具体我就不形容了……她们年纪尚小，心里最是承受不了，所以她们是，被吓死的。”

闻言，众人不可思议看着欢意，顾南鱼示意她继续说。

“这药是无解的，中了药的人会一直在幻觉中，直至死去。”欢意一口气说完，看着众人。

“好狠毒！”仵作虽见过死人无数，却还是忍不住感慨，“她们只不过是八九岁的孩子。”

众人沉默片刻。

“也不知道其他孩子现在如何了？”欢意心中隐隐甚作痛，她们只是孩子，是什么人如此心狠手辣。

她突然想起雨无正，左云真的话一句不落重现在她耳边：如果他与这个案件有关，她李欢意一定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欢意，这些药，可常见？”顾南鱼问道。

“不常见，甚至罕见，鬼幻药是主要由千金草提炼而成，而且十株千金草才能提炼出一个人的剂量。千金草属寒性，生长环境极其苛刻，必须是在气温极低的环境中生长，而且只能用极其干净的泉水浇之，若泉水有一点杂质，千金草便会失去药性，与普通草无异……只是能产出如此多的鬼幻药，怕是有人专门中了千金草。”她说着，又想起雨无正，雨无正正是药商，种了许多珍稀草药，想必……

唉！

其他人也想到了这个。欢意看向左云真，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

“顾大人，我还有事，先走了，你若有什么事，让人去叫我即可。不必跟我客气。”

“欢意，谢谢你。”顾南鱼因为有事要忙，没办法送欢意，只能感激对她笑笑。

欢意一个人出了怔狱司，却没有要回王府的意思，而是向厉风借了一辆马车。

只是她等了片刻，确是左云真牵着一匹马一脸阴霾出现在她面前。

“王爷，怎么是你？”她往后看了看，没发现厉风的踪影，也没发现马车。

“你要去哪？”左云真问。

“去找雨无正，问个清楚。”

“本王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王爷，我自己去……”

“本王不是在问你。”左云真直接把欢意抱上马，自己也轻身跃上去，环住欢意，在她耳边说，“要不本王和你一起去，要不回府。”

欢意无奈白了他一眼：“去就去。”

正是正午时分，街上人有点多，左云真和欢意同骑一匹马在众人中本就鹤立鸡群，加上左云真是王爷，众人皆知，而欢意却是一身丫鬟打扮，很多人看着面生，只觉得奇怪，难免投去目光，议论纷纷。

二人很快出了城，欢意感觉一直被左云真包围在怀里既不自在也不舒服，她回头请求下马。

“王爷，要不你骑马我走路吧，反正念颖山庄也不远了。”

左云真听到了，却是不说话，继续驱马。

“王爷，奴婢没怎么骑过马，骑不习惯，要不你还是放我下去吧？”欢意几乎求着他了。

他还是不说话，却跃下马，朝她伸出手来。

“王爷，不用了，我自己下去。”欢意摆摆手拒绝左云真抱她下去，却在刚刚抬起一只脚时人已经被左云真抱了下去。

“李欢意，你别跟本王讨价还价。”

欢意觉得冤枉：“王爷，男女授受不亲，再说，奴婢只是一个下人，王爷这样做，会让奴婢误以为王爷喜欢奴婢。”

这话一出却惹得左云真一怔，不知她是无心还是故意，沉默片刻后开口：“你放心，本王对你没兴趣，本王只是念在你救了常沫的份上，多多照顾你罢了。”

欢意指指自己的打扮：“王爷就是这么照顾我的吗？”

左云真以为她是在责怪他，眉头一皱，眼睛直直盯着她：“怎么，你在怪本王？”

欢意哭笑不得，她只是想说让她回素影楼就好，他把她当作下人之事她没打算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