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应该已经睡着的翠柳，此刻跟翠枝一起跪在自己面前，郑重得给她磕了个头。

霍安娴想伸手去揽她，却被翠柳推开了，霍安娴有些疑惑的看了眼翠柳。

“小姐，您可记得我们初次相见。您跟夫人走在街上，看到有个老婆子打骂我们，您心里不忍，就把我们买了回来。”

“那年我们才十一岁，在此之前也被人卖过几次。做过乞丐，讨到东西会被领头的收走，讨不到就是一顿打。后来去一家富户当丫鬟，什么脏活累活都要做。没吃过一顿好饭，没少挨过打。是到了霍家才有了好日子。”

“我知道，你们这是怎么了，快起来。”

“不，小姐不知道，那年要买我们的老婆子，我跟翠枝后来去看过，才知道那是家青楼。若不是小姐救我们，以后会面对的比今天何止惨上十倍百倍。”

说着翠柳又哽咽起来，她难得会反驳霍安娴的话“翠枝求小姐，不要让我们走，也让我们为您尽尽心吧。我们不是身骄肉贵的官宦小姐，这几年能得小姐庇护，已经是我们的福气了。可是小姐把福气给了我们，小姐要怎么办。”

“兰馨苑也就罢了，那可是冷宫。我知道小姐是怕连累我们才自请独居，退居冷宫，不跟我们一起。就是希望那些人放过我们。可是小姐在冷宫要如何自处。”

“玉芳姑姑，我跟翠枝从前不懂事，以为天下没人会不喜欢小姐。进宫这段时间，我才知道小姐也有自己的无奈。求姑姑以后教导，我们一定加倍小心，再不给小姐惹麻烦。”

“今日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给你们透个底。冷宫之行，我是非去不可。我待你们是真心实意，为你们打算也是有的。可若是说我只为你们，却也不实。”

霍安娴让翠枝翠柳起来“我既然提出要去，就定能回来。否则太后就第一个不答应。”

“你们能成长，我自然是欣慰的。可如果让我选择，我宁愿你们一辈子都这么天真烂漫下去。但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我尊重你们的选择，只是有天你们若是熬不住。记得还有条退路。”

“好了，我要走了。虽然我去了冷宫针对你们的人会好一些，不过也不能大意。”

“玉芳，这里就托付给你了，本宫从冷宫回来的时候，再当面谢你。”

“娘娘保重，玉芳在此恭候娘娘。”

连一向最稳重的玉芳都红了眼眶，翠枝翠柳更是哭得跟泪人一般。相比之下，反倒是要去冷宫的霍安娴最为淡然，提着一个小包袱就这么走了。

到了这一个长相凶恶的老嬷嬷正在门口等她，见她来了也不行礼，高声喝道“不管你之前是什么身份，进了这冷宫，就如同犯人下了刑部大牢。除非皇上下旨特赦，否则休想出去。”

“我也没工夫伺候你们，到了这也别想着自己贵人的身份，老实待着。如果私自作出什么有违宫规的事，连累了我。别怪我不留情面。”

说着还当着霍安娴的面，啐了口浓痰，指着她毫不客气的说“快进去，等人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