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想让我帮你做什么，跟自家师兄还客气什么。”

王修远故作轻松得说，其实他知道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一旦入了局，就再无法脱离。这就是他另投师门的原因，只是王家世代行医，先后五人供职太医院。如果到他这辈突然断了，恐怕更惹人怀疑。到时身后无人的王家，更容易被人拿捏。

所以他选择入宫，本来打定注意要做个废子。诗酒风流，医术尚可。但他的父亲却只是笑笑“你去吧，入宫之后，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就由不得你了。”

王修远觉得自己一定会坚持下去，他不希望王家世代都在宫里担惊受怕。可现在他才明白父亲的话。父亲的高徒怕他夺权，处处打压他。太后直接吩咐他做事，让人觉得他是太后的人，可他不能拒绝。有时候明明知道一些真想却又不能说，不能做。

现在，却是他自己真的想帮霍安娴。从前只当这个师妹最皮，总是被师傅责罚。明明资质那么好，可师傅却不从对她委以重任，甚至试毒要自己来，受伤要自己医。从不因为是女孩就有优待，他们几个师兄弟还猜测师傅大概不喜欢这个师妹。

可是直到下山前，师傅跟他说，代自己去看看她过得好不好。师傅没说那个人是谁，现在想来应该就是师妹了。师傅应该是知道师妹的身份，霍家的女儿，命运一早就注定了吧。所以才要求格外严格，也知道她永远不可能留下来继承衣钵。

“师妹，从前我只当你顽劣才被师傅责罚，其实师傅是怕你日后被人欺负吧。”

王修远边说边站了起来，对着霍安娴深施一礼，再抬头时已经换了一副神色。

“日后单凭皇后娘娘差遣”

与师妹已经几年未见了，现在的霍安娴已经脱去了稚气，出落成了一个大美人。可让王修远差点认不出她的并非是容貌的变化。

从前觉得她倔强，聪颖，顽皮，虽然总捉弄他们但却给人鲜活又温暖的感觉。但是现在的霍安娴好像已经不会笑了，不说话的时候背影看着格外寂寞。

是什么时候药仙山的人会被人欺负成这样了，从前最爱笑的师妹，现在永远笑不达眼底。王修远苦笑一下，自己大概是在山上呆久了，除了学会师傅的一身医术，还有这个护短的毛病。明知道皇宫是个大泥沼，自己回来是为了让家族抽身，现在却偏偏自己要往里跳。

“师兄，你如果真的想帮我，就什么都别做。”

“我不在意后位，我回来是为了报仇。我准备了许久，因为机会只有一次。我有自己的计划，不需要你去冒险。”

“如果真的有什么变数，需要师兄帮助，我会找你的。”

霍安娴没说什么仇，要找谁报。她不说，王修远也没问。如果是为了霍将军的死，先皇已死，新帝刚登基，这事应该跟皇帝没关系。只要不是皇上，她相信这个师妹应该都能做到。

“既然如此，那要用到我的地方，还请师妹告知。”

“你该回去了，呆久了别人会起疑心。如果你真想帮我，回去的时候记得用烧酒洗手，再换身衣服。有人问起就说冷宫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