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当年慈仁太后有孕的时候，先皇也时常来看她。送了好些东西还安排人照顾，太后也许是出于嫉妒。毕竟她入宫几年都没身孕，或许有什么隐疾才要早做打算。”

反应过来的王嬷嬷不再一味哭闹，开始列举当年先皇如何重视这胎，又说太后也是女人，而且一直没有身孕，心中不忿是难免的。霍安娴只是冷笑，刚开始还一副大义凌然要为旧主伸冤，然后又是自己被逼迫活不成了，说话还带着几分隐晦，现在终于要撕开说了吗。

“所以先皇圣明，都没发现的事，被你一个小小宫人察觉了？”

“这，先皇也许是顾忌太后的母族，毕竟梁家势大，又跟霍家沾着姻亲。”

“说得就跟现在梁家要倒台了，霍家没了这层姻亲一样。”

霍安娴瞟了一眼李尚书，一个宫里的旧人能活到现在，怎么会是个多嘴多舌的。今日面圣说话十分清楚，要是没人教，她跪下来给宇文承倒茶。

“王善，去把父皇留下的旧人，还有太医院关于太后从前的脉案也一并送来。”

“皇上，你真认为是太后做的吗，这一查或许就断了你们多年的母子情分啊。”

宇文承有些犹豫，刚才听王嬷嬷说生母连抱他一下，看一眼都没有就被人害死了。他心中悲愤，可现在真要把一切摊开来查，他又回忆起太后抚育他的点点滴滴。从前他只是吩咐下人小心查证，可今天他要亲自查验这些，无论结果，都极伤他们母子的多年情分。

看出了皇上的犹豫，李尚书觉得不能止步于此，不然就算太后跟皇上有隔阂，还有一个在朝为相的兄弟，弄死自己是在易如反掌。霍安娴这么坚决反对，肯定有问题。

“皇上，臣也觉得还是不要再查了。逝者已矣，生者要生。皇上何必为生母去得罪太后。”

宇文承闪过一丝狠绝，霍安娴知道，劝不动了。李尚书不愧是在朝多年的人，知道如何踩中天子的痛脚。如果宇文承不查，好像是怕了太后的势力一样。

果然他咬着牙说了一个“查”字。

大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只能听见有人匆匆离开那轻微的脚步声。

“皇上既然要查，干脆都查一遍。王嬷嬷刚才说得动机，和调换几个下人，宫里许多人都能做到，凭什么只查太后。那些太妃，还有先皇身边许多人还在。为何不一并查了。”

霍安娴的语气不善，说话带着一些赌气的意思。她只能尽力挽回太后的名声，是彻查所有人，不是单查太后，这多少还是有区别的。

宇文承在人走后也有一丝后悔，这时候听到这样的话怎么会不答应。反正是瞒不住了，干脆把水搅浑，将来见了太后也好说。把一粒沙子藏起来的最好办法就是藏在许多沙子中。

因为这事已经过去二十年了，要找人和记录都比较慢。只有太后因为身份尊贵，记录比较显眼，由一个老宫人抱着先一步送到了这里。

这些东西宇文承自然是看不懂的，不过粗看一眼，就交给了太医细查。而他则亲自问话。

“你是负责保管太后脉案记录的人，这记录可有人动过。”

“回皇上，太后身份尊贵，所有档案都是单独存放，不敢示人。”

宇文承点点头，一旁的太医却突然像受了惊吓，茶盘发生了一些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