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场考试下来,许多学生都惨白这一张脸,被考场严谨的场面震撼,好多人都发挥失常,出了考场崩溃大哭。
陆望舒稍微好些,虽然后面她也是废了好大的劲才稳定情绪,起码是把卷子都做完了,只是来不及检查一遍就匆匆上交了。
听见旁边一个女生的哭诉:“太吓人了,那个老师站在旁边看我,我脑子一片空白……时间也来不及,好多没见过的词,根本就没做完!”
勾了勾唇,这样看她排名上也能拉出差距,还不算最差。
考试就是这样,别人下来了你就能补上去,掉一个名次中间的调动都是巨大的,陆望舒看了一眼神游状态的陈意欢。
她应该也考的不尽人意吧,陈意欢就坐在她左前方的位置,陆望舒答题的时候还抽空瞥了她一样,她还在答第一面的时候陈意欢已经翻到第二面去了。
当下大惊,她如何能这么的轻松!
可下了考场她白皙脸颊上表情淡淡,没有任何欢愉之色,陆望舒才松了一口气,看来她也考的不怎么样。
等到刘绮山与她们汇合后,斯蒂芬在门口迎接他们:“嘿,孩子们考的怎么样?”
“还好,有些生僻的词不过大概能通过句子判断。”刘绮山道,他目光清晰不乱,看样子是考的不错。
陆望舒也点点头:“比平时要难一些。”
“你呢?”斯蒂芬扭头问陈意欢。
她“唔”了一声:“还行。”
陆望舒抿了抿唇想笑,真想看看陈意欢到时候的成绩是不是也“还行”。
午餐定在了一家中餐店,陈意欢才提起精神来,她可不想再吃法国菜了。
昨晚她只睡了四个小时,刚刚起来那会儿又精神无比,等卷子做完倦意便一阵阵的袭来。
去餐厅的路上她打了一会盹儿,阳光从车窗外照进来,金芒碎碎撒在她盈润乌黑的头发上,刘绮山透过后视镜,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脸上挂着温暖笑意。
饭厅在商业广场的二层,路上堵车所以给了她足够的休息时间,斯蒂芬是个中国通,熟练的在菜单上点了招牌菜。
都是些菜品,刘绮山再加点了一份山药羹,陆望舒和陈意欢看后觉得不用再加菜了。
吃饭时斯蒂芬询问了下题目的问题,刘绮山和陆望舒有几道题不确定所以记下来了,他们讨论了一番原来他们都做错了。
斯蒂芬安慰沮丧的陆望舒:“这道题里生词很多,每年竞赛里都有十道金题,全国答对最多的记录只有三道题而已。”
说完他看见陈意欢正嚼着青菜,腮帮一鼓一鼓,大大的眼睛默默注视着另外三人,真像只进食的小白兔。
斯蒂芬觉得她乖巧对她印象也很好,温声问她:“你这道题答的什么?”
陆望舒看也不看她,陈意欢做的很快而且还有十道金题,想想也知道是错题连篇。
却听见她脆生生的说:“我选C。”
C是这道题的正确答案,陆望舒夹菜的东西一顿,看向陈意欢的眼神明显不信,在她看来估计是陈意欢撒谎逞能。
斯蒂芬也很惊讶:“你是怎么选对这道题的?”
“昨晚我稍微翻了牛津词典,provocatively这个词不太常见多为是煽动adv形式,而prejudice是偏见。”陈意欢放下筷子,解释道,“前后连贯的是讲述是类似于游行,而LGBT take to the street 属于平权活动并不是煽动性质。
B选项是超市打折,虽然有煽动的意思可是与偏见无关,排除完就只剩下C和D,D是匿名线下活动,剩下的C与政治文化相关,我选择C跟贴切。”
刘绮山听的很认真,里面几个词实在生僻,而且下面的选项放了好几个烟雾弹具有迷惑性。
很多人毫不犹豫就会选择B这个选项,斯蒂芬是外国人,这道题对他来说只是有点难度的母语题而已,直接告诉她们答案,并没有多做讲解。
听完陈意欢条理清晰的回答,他茅塞顿开,不由深叹一声:“你说的很对!”
斯蒂芬也很兴奋:“是的,这道题最难就是选择上,几乎都能符合上题目,理解能力不足就容易选择B。”
陆望舒后齿莫名一紧,她就是那个斯蒂芬口中“理解能力不足”的人,没想到陈意欢还真说的头头是道,她真的做对了。
还不只是运气好。
是陈意欢出考场时的消沉,让她误解了。
她先入为主的对陈意欢有偏见!
说不定她这次会被陈意欢甩在后头去,陆望舒不安起来,顿时胃口全无,明天和后天的口语演讲她要全力以赴。
哪怕是第三名的刘绮山超过她都好,她就是不想输给陈意欢。
回了酒店,陈意欢困意难耐,就爬上床睡午觉,把昨晚的都补回来。
斯蒂芬说笔试的成绩一天就会出来,等到明天出了口语考场就能看到。
而这个时间少年宫的竞赛榜就会实时更新,排名前二十的学生会出现在滚动屏幕上,等到口语成绩出来时便会更新。
陆望舒希望这次离开前能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那上面,她志向是京都大学,假如能因为这个留下痕迹,入学提起她的名字也会有人记得这是曾经全国英语竞赛前二十名选手。
口语考试是通过和老师一对一的对话交流,会谈及兴趣,自我介绍,目标以及种种主题,考核的是考生的语言表达能力和自信。
陆望舒从初中就开始接受外教补习了,在语法这一块胸有成竹,整个乔正高中也没一个比的过她的。
她其他成绩平平,在乔正高中只能算在一百名左右的成绩,可生生靠英语拉到了五十名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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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次生日宴,许多帖子递到了陈家,皆是打探金念真与陈玫到底是什么关系的。
上层圈子的小姐下午茶也邀请了陈玫,往日看见她是鼻孔朝天走的,这次邀请函中上却称她是陈小姐。
陈玫乐的合不拢嘴,炫耀似的拿去给谢美琼看,娇憨得意:“舅母你看,往日她们看不起我,现在倒好都好声好气的邀请我过去。”
谢美琼在她身上看到了盼头,更加温柔至极:“这些都是金少爷给你的荣誉,他来生日宴无疑是让陈家蓬荜生辉,阿玫你可要好好抓住机会,陈家能不能够翻身就靠你一人了!”
听的让陈玫觉得自己至关重要,用力点头:“我懂得!”
两人在沙发上挑着下午茶要穿去的衣裳,发出阵阵笑声,皆是娇柔的声线,隔着窗外袖珍鸟的清脆啼声。
陈弘回家看见这景象,脱下毛裘大衣佣人接过挂在衣架上,他年过四十有余仍旧俊郎气宇不凡,沉淀过后的味道更透出冷静成熟的恣意。
“在说什么好事,阿玫也来了。”他视线顺着便落在了谢美琼身上,她穿着一条丝绸玫瑰色法式吊带,因为是在家里只披了滑布垂感披肩,微微起身便半露香肩,眼波妩媚。
很少有男人看见这样的香艳妖精还能不为所动,而且还对他一往情深,陈弘终究没能坚持下去。
实际证明他是对的,娶了谢美琼后他从一个小职员到成为了一间不大不小公司的老板,全都是靠谢美琼资助。
谢美琼柔若无骨的靠着沙发,嗔怪他一眼,嘟嘴:“还说呢,你这个亲舅舅没来参加侄女的生日宴,现在阿玫下个星期要去下午茶,新衣服必须得你买单!”
她年纪也不小了,可做出这样少女娇嗔的表情却不违和,看着更生动明媚,陈弘十分受用,笑道:“买!都给她买,你也挑几身!”
谢美琼眼底都是情意浓浓,毫不掩饰的投向他,当初她便是这样一眼看中俊逸的陈弘。
嫁给他算的上是美梦成真。
陈玫十分羡慕的看着他们,假如她的丈夫能待他如同舅舅对舅母一般便好了,她常常听见父母因为各种事吵架,可舅母嫁给舅舅这几年都没见两人因为什么事脸红。
眼前浮现出金念真那张俊艳绝才的脸,若…若是他的话,肯定会温柔备至!
一想到他,陈玫便觉得无比快乐,仿佛自己就是书中的女主角。
她坚定觉得金念真对她是极其不同的。
陈意欢被座机的铃声吵醒,她迷迷糊糊拿起话筒,声音黏糊娇软:“喂?”
“陈小猪你怎么还这样爱睡觉啊?”说话的人声音低醇绵长,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纵意,吓得她差点摔了电话,是金念真。
可紧接着听见他后来的话,陈意欢没有挂断。
金念真在前台打完电话,指尖轻松的敲着檀木花纹的咨询台,勾唇微笑正对着电梯门口。
她会来的。
电梯从十七层一路下降到一层,他的笑容更大了,露出洁白如玉的齿,眼角眉梢好像噙着冽滟春水,足以让人倾倒里面。
那是一双小羊皮雪白皮鞋,上等灯芯绒制成的法式裙包裹着她纤细的腰身,在酒店流溢的灯光下白的发光,陈意欢比他想象中的更合适这一身。
仿佛就是为了她量身定做的,从头到脚把她衬托的清雅无尘,气质不输京都名媛。
真是美极了,金念真心中感慨。
就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散发着独特风韵的名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