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歌之王》的前奏响起时，顾惜在包里乱翻的左手倏地一顿，眼眸垂下时正好落在茶几玻璃倒映出的大屏幕画面上。

“我唱得不够动人，你别皱眉……”

“我愿意和你，约定至死……”

陆辞的嗓音带了几分酒后的微醺，低低沉沉，很好听。

顾惜慢慢松开手，抬头时嘴唇紧抿了下，旋转灯光打在她身上，眼里似乎有什么在晃动，可她脸上的表情却又分明透出一抹冷淡，跟周围那些听众并无丝毫区别。

然后她就在这样一个不合时宜的场合里，听着他唱的歌，走神了……

……

她想起高一上学期期末考结束，他们一群人跑去KTV，那天也是季宁箫组的局，陆辞原本没打算过来，最后是被秦扬拽来的。

经过半学期的相处与骚扰，她们跟“交际花”秦扬彻底混熟了，而秦扬跟陆辞关系好，一来二去，她们同陆辞也慢慢熟了起来。不过这也只是顾惜单方面的熟，陆辞对她的态度也没比其他人好多少。

那天大家起哄让陆辞来一首，顾惜这个人来疯蹲在茶几旁疯狂鼓掌，不等其余女生反应过来，她人已经率先坐到点唱机前，扭头冲他笑：“陆辞，你唱什么歌？”

陆辞到底还是给了她几分面子，没当场甩脸拒绝，他看了她一眼，说道：“只要是陈奕迅的，随便哪首都可以。”

顾惜：“那就《K歌之王》怎么样？”

“行，就这首。”秦扬在旁边插话，“陆哥最喜欢Eason这首歌。”

坐在沙发里安静唱歌的少年实在太有魅力，一开始顾惜还只是偷偷瞄一眼他，越到后面胆子越大，干脆单手撑着下巴，厚脸皮地盯着人家。

那晚回到家，她戴着耳机躺在床上，循环听了几十遍《K歌之王》。

“我唱得不够动人，你别皱眉，我愿意和你约定至死”——大概是她在那个青涩纯真的年纪，听过最动人的情话。

虽然陆辞并不是特意唱给她听的，但她还是因为他喜欢上了陈奕迅的歌。

……

“好听啊，我记得高中那会儿，陆辞就特别喜欢Eason的歌。”

“一晃都多少年了，陆哥你现在还喜欢陈奕迅呢？”

“嗯，我可是很长情的。”

七嘴八舌的声音惊扰了顾惜，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陆辞已经唱完了，她坐着没动，直到耳边传来陆辞略带沙哑的声音，她才伸手从桌面拿了罐百威，仰头喝了一大口。

离顾惜最近的女孩说：“陆辞唱Eason的歌格外有感觉，嗯……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陆辞和顾惜都是宁市本地人，一口粤语十分流利。听后，他只是笑了笑，没说别的。

季宁箫几次欲言又止，最后低声叹了口气，给顾惜发了条微信：【小惜，我他妈居然有点想哭？？？】

过了好几分钟顾惜才看到消息，她对着屏幕轻轻扯了下嘴角，眼里闪过一丝嘲讽。

【不就是一首歌，你至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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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半刚过，一群人有说有笑地撤出包厢，季宁箫左臂搭着秦扬肩膀，走了没几步就被秦扬一把掀开，季宁箫顿时不满地囔囔：“喂，你是不是嫌弃我？”

秦扬动手扯了扯被季宁箫弄皱的T恤：“你能不能少占我点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