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宝装好了粥,将其呈给白裙女孩。
“谢谢大叔!”
白裙女孩又交出来三个铜板,随即转身离开了。
这看似就是一单寻常不过的买卖。
然而,片刻之后。
当肥宝准备再去洗好碗筷时,不经意一瞥眼,就见钱罐子头压着三张惨白惨白的冥钞。
他怔住,浑身顿时由头发凉到脚:“呸呸呸!开张大吉,收摊却遇见鬼门。这是专程来寻我晦气嘛……”
不用细想,他也清楚这冥钞,肯定是先前那白裙女孩付的三个铜板变成的。
“我就说,怎么来时一阵阴森森的,去时跟没影一样。原来是脏东西作祟!”
“应该还没走远,拿你回去问问师爷。我这财运到底是一个晚的事呢,还是能持续多久?”
连声咕哝着,肥宝恶向胆生,一手抄起菜刀,一手用剑指夹起那三张冥钞。
冥钞是会残存着相应鬼气的,他手一抖,掐了个诀,冥钞立时燃起蓝焰。
蓝焰丝丝缕缕轻烟飘散开去,慢慢连成一条长线,伸延向前,就像一个导航线路。
肥宝追随着这个蓝烟的线路,大阔步奔跑起来,浑身肉呼呼的直抖动。
他时而跳到右街的角落,警惕着别碰到熟人;时而又蹑手蹑脚走过左巷,小心别惊动了猫狗。
走走停停,他出了朱家镇西门,跨过一条小溪,踩着石子,来到几株簇拥的柳树附近。
此时,在肥宝眼里的蓝烟线路,伸延到东北边,乍然凝成不小的一团蓝焰。
蓝焰跳动间,他分明见到了先前买粥的那个白裙女孩。
深夜溪边雾气腾腾,白裙女孩正在一间挨着小溪、临时搭建的茅草屋里。
她将竹篮里的热粥取出来,白皙小指勾了勾,让附近一个破旧小橱柜发出吱哑声响,木门打开,隔空取物地叮当声取出一个小碗。
把小碗凭空传到手,白裙女孩又取了勺子,就拨开大碗里的各式配菜,只舀出纯粹的浓粥装到小碗中,边装还边小嘴轻呵,好像是要利用阴气迅速吹凉一般。
肥宝猫着腰,谨慎地跑到茅屋旁的土堆后,仰头透过土堆和简陋窗户,观察着。
见到这一幕幕,他不由泛起嘀咕:“鬼拿东西,不是能不发出丁点声音吗?她干嘛这么费劲……”
他的纳闷很快就得到解答。
女孩捧着碗,调头就喊:“妈!起来喝粥了。”
“妈!妈!”
女孩又唤了两声,茅屋里便即传来闷哼声,随后是连声咳嗽。
深感疑惑着的肥宝赶紧换了个位置,就注意到茅屋里仅有矮床,坐起来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婆子。
“哇!一老一少俩女鬼。”
肥宝错愕极了,看看自己手的菜刀,心里直打鼓:“我本事没小海厉害!砍得了一个,抓不了两个啊。怎么办?”
他拳脚功夫还不错,人一个打十个没问题,导引术却还未学到家。
咒法、手印虽然全学会了,可没多少法力维持,用出来只有几个小招灵光。
这正是他支支吾吾,不敢回答师爷韩玄的原因。
肥宝左右看了看,脑子飞快转动着。人既然来了,临阵脱逃是不可能的。
回去被小海笑话了还好说,要是让师爷瞧不起,那以后可就更别想学什么好东西了!
蓦然,他眼前一亮:“对了,柳树。柳树专门打鬼!我怎么一着急,就忘了这茬了……”
事不宜迟,肥宝转身走到柳树前,手起刀落,咔咔咔砍了近十道柳枝,迅速拧成鞭子样儿,他攥在手中,就往回跑。
直接跑到土堆后,他再次往茅屋张望。刚才砍树拧鞭子时,他还觉着好笑呢。
这鬼感知灵敏,自己闹这么大动静,对方居然还不现身来阻拦自己?
可这会看到茅屋里的情况,肥宝却是怔住:“人呢?噢,不鬼呢。跑哪去了?”
屋里只有那瞎眼的老婆子,又躺回了矮床,白裙女孩则没影了。
“什么情况啊?”
他紧了紧手中柳枝鞭子,又到处张望起来,仍是不见女鬼踪迹。
恰在这时,肥宝忽然觉得后颈寒意习习,好像有人伸手摸来。
他猛地回头,便和白裙女孩脸对脸,连嘴都快贴了。
这一瞬间,他就有种错觉,自己的阳气流失了一些出去。
靠!这就吸了。
肥宝暗骂声,念动起金光咒,举起了菜刀,柳枝鞭子可是他的杀手锏,得留后面用。
菜刀刹时闪出金光,照破溪边雾气。
鬼天生惧怕光,白裙女孩吓得往后一飘,俏脸幽怨道:“大叔!你来干什么?”
只退了一下……
金光居然没什么效果?
“我、我抓鬼!”
梗着脖子一声吼,肥宝赶紧丢了菜刀,甩起柳枝鞭子就打。挥舞着的同时,他厚嘴唇蠕动起来,向鞭子加持小欻火咒。
柳枝散发出煌煌阳气,白裙女孩更是害怕了,连连飘忽闪躲。
“哎呀!大叔。你听我解释嘛……”
“解释个屁。我卖个粥我容易吗?跑到我那儿去骗吃骗喝。”
肥宝根本不听,舞着柳枝鞭子就往女孩身套。
“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大叔!”
“具体怎么样,你回去跟我师爷说清楚吧?”
缠斗之际,白裙女孩终究难逃被柳枝抽中,她惨呼声,魂体从半空跌落。
“啊!”
尽管她很漂亮,肥宝却毫不怜惜,柳枝飞梭向女孩脖子。一击没中,他又接连鞭打过去。
女孩在地不住打滚,惨叫连连。
她的叫声惊动了屋里的母亲,只听一阵桌椅碰撞声,肥宝循声看去,就见那老太婆已摸索着,走了出来。
“又来一个!”
肥宅猛然回头,恶狠狠的说:“我先解决了你这一个再说……”
可这瞬间,白裙女孩挣扎着迅速爬起,伸手拦住他举起的臂腕。
“大叔!大叔!饶命啊。”
“饶命?看你也不是恶鬼。阴间不去待着,跑到阳间来捣乱!”
“大叔,求你让我留在阳间。我的妈妈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