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克在外面忙活了一个多时,终于将四样菜给端了上来。
除了“竹鼠焖青豆”和“腊肉炖春笋”之外,还有一盘“香酥竹虫”。至于最后那一盘,无论是庞欢,还是秦宝,都没看出到底有什么稀奇来。
在俩人印象中,这无非就是一盘很普通的家常泥鳅而已。
若要不凡,那还是萧磕手艺很棒,将这道菜做的色、意、香、味俱全而已。
“好的第三样山珍呢?”秦宝眼见萧克提着一个还带有新鲜泥土气息的酒坛走进来,疑惑的问道:“你不会是把竹虫算在了山珍里面吧?这东西虽然味道还不错,但凭心该算得上家常。即便是在附近的普通人家,餐桌上也总是有它的。”
萧克拍开酒坛的泥封,冷笑道:“普通人家餐桌上总有的,就不算山珍了?再了,这可是我亲手做的,即便是再普通的食材,你在普通人家也能时常吃得到的吗?”
秦宝瞪辽眼,本想辩驳,但提鼻子又闻了闻,终归吐出一口气,无奈叹道:“好吧,吃人家嘴短,我不于你一般见识。”
泥封被弄开,一股子沁人心脾的酒香顿时萦绕在屋子里。
庞欢平时很少喝酒的,可以对蠢一直都没什么兴趣,但此刻那酒香一下子钻入鼻孔后,顿时让他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禁不住大声赞了一句:“好酒,真是冲鼻的香!”
“还是庞欢兄弟的话听着顺耳。”
萧克将摆在竹木桌上的三个浅底黑瓷碗斟满酒,对庞欢赞了一句,接道:“其实,这第三种山珍还真不是竹虫,而是那泥鳅。”
秦宝一怔,他知萧克不喜诳语,便用筷子指了指那盘泥鳅:“难道这还有什么玄机不成?”
萧克拿眼角夹了他一下:“此物并不是普通的泥鳅,而是我从华夏西北带回来的珍稀鳅种,名叫龙须鳅。”
“龙须鳅属于沙鳅的一种,十分稀少。本来,沙鳅在南方很常见,但龙须鳅却只在华夏西北昆仑山附近的幽谷秘壑中才可见。这玩意十分诡异,据当地人传,龙须鳅怀有螭吻血脉,一旦成精,能够穿三泉,通九幽。虽然这有些言过其实,但它捕捉起来确实十分困难,我也是费了很大力气,才在当年昆仑山脚下捉了几条。而后,这些龙须鳅经过我带回来驯养,费了不少心血,总算有所成功。如今在这后山那一眼潭水中,先前带回的龙须鳅倒是繁殖了一些。”
萧克到这里,指了指那一爬泥鳅,正色道:“你们尝尝,这东西具有一股清新凛冽的香味,吃起来很是爽口。”
“另外,无论竹鼠,还是竹虫,哪怕是这十年藏的竹叶青,都蕴含有一股燥热。若是搭配了龙须鳅在一起食用,正可将燥热中和。换句话,这一餐别看菜品不多,酒也普通,却蕴藏着阴阳相合,中正进补的效用。”
萧克也不相让,话一完,当先干了自己面前的那一碗酒,随后擦了一把嘴角的酒渍,徐徐吁出一口气,这才示意另外俩人该吃吃该喝喝。
庞欢经他这么一解,心里竟引起几分好奇,夹了一条龙须鳅放到面前的碟子里,在没吃之前,倒先看了看。
这一看,他果真看出了稀奇。龙须鳅确实和以前所见过的泥鳅不太一样,最显眼的区别就是,龙须鳅嘴边的须子远比普通的泥鳅长了许多,而且,它的体态也更加粗壮,显得很有力福
夹起龙须鳅的肉放到嘴里,他立刻瞪大了眼睛。
一股凛冽甘凉异常的清香,倏然充盈在了他的口腔里。
他几敢肯定,这龙须鳅的味道,乃是平生仅见,吃了一回,只怕这辈子都忘不掉了。
“嗯,食材不同凡响,萧大哥的手艺也真是不得了,呵呵呵……”他本就是个吃货,如今美食当前,自然心花怒放,掩饰不住地笑了笑,眼睛刷刷开始冒蓝光。
萧克却撇了撇嘴:“既然觉得不错,那怎也该喝上两碗竹叶青,敬一敬主人家。那有像你这般只懂呵呵的道理?”
庞欢被得有些臊眉耷眼,连忙操起酒碗:“疏忽,疏忽,确实疏忽。来,我虽然不是太会饮酒,但今冲着萧大哥这份招待,我也要陪萧大哥喝上几碗。”
完,他装作有模有样,学着影视剧里的样子,把酒碗豪迈的往前一送,“当”的一下,撞在了萧磕酒碗上。
这一下颇为力大,以至于淡青色的酒水在碗中荡来荡去,泛着涟漪,甚至还溅出了几滴。
“诶我去!”
旁边的秦宝突然像被撕了心肝似的惨叫一声,嘴里尚在囫囵着食物,但仍猛地一把夺过庞欢的酒碗。他哭丧着脸,就那么将酒碗平端在眼前,旁若无人一般,上上下下,前前后后,不住眼的紧张瞧看着。
“这是几个意思,竟不让喝酒吗?”庞欢好个诧异,张嘴结舌,心里嘀咕着,实打实摸不着头脑。
“气鬼……放心吧,别瞅啦,那碗没坏!”
萧克似乎知道是怎么回事,眼皮一抹搭,嘴角撇了撇,上唇那两撇八字胡顿时如活了一般,抖了又抖。他对着秦宝摆出了一副很不屑的表情。
秦宝没有搭理萧克,放下庞欢的酒碗,却又紧张兮兮的把目光落在了萧磕面前那只碗上,仔仔细细的游弋了一番,发现和之前一模一样,这才惊魂未定的将嘴里的东西咽下。
擦擦额头上的冷汗,他叹道:“还好,还好,果然没坏。要不然,只怕我真的会晕倒。”
他如释重负般自自话,眼光扫到庞欢依然惊诧的神情,连忙不好意思的笑笑:兄弟,你是不知,这满桌子的菜,管它什么有灵性的竹鼠,还是什么难得一见泥鳅,照比桌面上的这些餐具而言,简直连个屁都不算。”
他将刚才夺过去的酒碗重新推到庞欢的面前,随手敲了敲碗壁,听着那悦耳的声音,露出了一脸的陶醉,道:“这可是现如今在市面上,举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建盏啊。一千多年前的好玩意。我活了半辈子,好不容易才划拉了这几个。若是吃顿饭,喝点酒,便给弄残了,那简直比要了我的命还邪乎。”
“建盏?”庞欢对于古玩瓷器乃是个外行,虽然也知道,秦宝能够这么,这餐具必定大有来头,可是他无论怎么看,都觉得很普通,禁不住微微摇头,不知该些什么才好。
萧克却道:“死胖子,收起你那副德行好不好,看得我直眼晕。”
秦宝白他一眼:“东西又不是你的,你当然不会金贵。”
“就这么几个破玩意,充其量不过是当年宋宫里流落下来的御用餐具而已,也能称得上金贵?”
萧克继续摇头冷笑道:“真是没见过世面,假如现在给你几件上古时候的东西,比方少昊使用过的茶杯,西王母把玩过的玉如意,那你还不得当祖宗一样供起来啊?”
完,他自顾自又干了一碗酒,很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