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轻晚霎时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镜子映出的不是她自己那张烟视媚行、风情万种的脸,而是一张她全然陌生的年轻的脸。
这张脸面色暗沉、气色极差,透着一股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蜡黄色,厚重的刘海仿佛帘子一般盖住了眉眼,显得呆滞而笨重。
白轻晚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撩起碍事的刘海仔细观察这张脸。
细看之下,这张脸的五官不差,甚至可以称的上优越。
眉骨虽不高耸,然而眼窝深邃。眼睛是最标准的杏眼,大且圆,瞳仁清凉透澈,眼尾微微下坠,透出一股天真感和无辜感。
鼻子小巧笔挺,嘴唇水润,形状好看,颜色是淡淡的水红色,仿佛是清晨沾着露水的蔷薇花。
假如忽视那蜡黄的肤色,可以发现脸颊上还有一些肉肉,饱满可爱,正是所谓的婴儿肥。
整张脸透出一股自然的幼态,换句话说——
这是一张娃娃脸。
同白轻晚本身的脸是截然不同的风格。
白轻晚内心有了一个隐隐的猜测——她难道借尸还魂了?
从那么高的山路上摔下去,而且当时的车速那么快,她很清楚,生还的几率非常小,几乎为零。
所以她是重生到了这具身体里,那么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呢,她会在哪?
白轻晚带着疑惑洗漱完,来到厨房里。
洗漱时,哪个是她的牙刷、毛巾,仿佛都刻在她的记忆中,自然而然就伸手去拿了。
桌上只有两盘菜,一盘青椒炒肉,一盘豆芽菜。一眼看去,青椒炒肉里的肉只有几片,盘中几乎全是绿色。
看来原主平日的生活条件很差,这也解释了她气色不好的原因。
白轻晚盛了一碗饭,取了碗筷,在桌边坐下。
老妇伸手把青椒炒肉里的肉片夹到了她的碗里:“快吃吧。”
白轻晚鼻头猛然一酸。
多久多久没有其他人这么给她夹菜了?她又有多久没和别人一起吃过饭了?
可惜老妇的温柔与怜爱,不是对着她。
而是对着原主。
白轻晚用筷子止住老妇继续夹菜的动作吧:“够了,您吃吧。”
“奶奶牙口不好,你学习辛苦,多吃点肉。”
原来是原主的奶奶。
白轻晚坚持道:“我不要了,剩下的你吃,不然我也不吃了。”说完,她见盘中大半部分的肉都已在自己碗里,又往外夹了几块到老妇的碗中。
老妇见她如此坚持,便放弃了,低头扒饭。
过了一会儿后,老妇突然抬起头,放下筷子,直直地看着白轻晚,眼眶通红,良久一行清泪从她眼中留下。
“你爹真是个畜生……”
“我爹?”白轻晚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
“是啊,”老妇哽咽着说道,“他昨日又来问我要钱,我不肯给,他便说不给就要去法院打官司,把你接过去,反正你的抚养权在他手上……”
“奶奶怎么可能让你去那种地方,你去了他家能不能活命都不知道……”
“我怎么会生了这种儿子啊……”
说着说着,老妇竟是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