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等,你听我解释……”白曳慌忙摆手,连连后退,却见少女手中的火焰越燃越烈越升越高,忽然间戛然而灭。
凝聚火焰透支精神力,谢小雯再次晕倒过去。
白曳松了口气,走过去脱下其斗篷,撕成长布条,一圈圈紧紧缠绕其肩膀,止住流血,然后背起少女迅速离开此地。
一路上倒是平静,没有任何人朝他们追来。
十分钟后,白曳将少女放到土炕上安顿好,转身关好门,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下松了口气。
等到心绪微微平静,望着眼前昏迷的少女,忽然不知道自己该干点什么,或者说能干点什么。
他不知道对方到底失了多少血,还能否醒过来,他也无法为对方取出体内子弹,没那个技术,送医院更不可能,这座城市唯一的一座医院在市中心,就是由天炉公司资助建立,更何况根本就不会收治平民。
情况不容乐观,只能寄托于身为超凡者的体质不同常人,能够自己好转,或者少女等到能醒来自己想办法了。
不过他还是努力想着能做点什么。
“对,消毒,她受伤后在进入那条河里,不只要感染多少细菌,如果不赶快消毒,非常危险。”
白曳迟疑了一下,起身出门走到对面狗蛋家门口,轻轻敲了敲,低声道:“狗蛋,你睡了吗?”
“还没有,石头哥,什么事?”门吱嘎一声开了,穿着同款背心的狗蛋走出。
“你们家有酒精吗?”白曳道。
“酒精?是酒吗?我们家没有酒,我爹从来不喝酒的。”狗蛋诧异道:“石头哥你要酒干什么?又要做什么实验?”
“不是做实验,有急用。”白曳摇了摇头,道:“那你有钱吗,借我一些,过几天我去掘沙场干活,赚够了就还你。”
狗蛋微微一愣,印象中从没见过石头哥这么流畅的表达一件事,更没向别人借过东西,因为他大多数时候都是闷闷的,一个人独来独往。
“有一些钱,但是不太多,你等一下啊。”狗蛋转身回屋很快又后走出来,伸手把钱递给白曳:“这是我今天赚的五元星币,还没交给我老爹,你拿去用吧石头哥。”
白曳望着手里脏旧的五颗钱币,先是诧异的怔了一下,随后才想起一些事情,这五颗钱币竟然是眼前少年一天的工资,更震惊的记忆是,这五颗万灵国的钱币在沙都的物价只能换五张饼而已。
白曳看了一眼狗蛋,道:“狗蛋,这五元我先借了,按月息百分之百,这个月一定还完。”
“啊?”狗蛋愣了一下,他没学过算数,反应不过来。
白曳又询问了一下小卖铺的位置,十分钟后在小卖铺店响起咣咣咣的敲门声,老板从睡梦中被吵醒,骂骂咧咧的打开门,然后在骂骂咧咧中卖给了白曳一瓶酒精、一瓶饮用水和三张过了夜的老饼。
花光了五枚星币。
白曳回到家中,关好了门,打开少女肩头的包扎,将酒精滴撒涂抹在伤口上,少女昏迷中轻哼一声,秀眉痛苦的皱在一起。
白曳看了一眼,这女孩年纪不大,大抵不会超过十八岁,若在地球正是享受生活的年纪,现在却伤痕累累,性命堪忧。
他忽然想起白天少女义无反顾站出来,与近百支机枪对峙的场景,心下微微触动。
“我十八岁,没这样的勇气。”白曳心道。
他涂抹完了酒精,重新将伤口包扎好,坐在炕边倚着强,正要注意一会儿,一抬头,忽然看见明亮的月光从窗外洒进来,照在少女的身上,将少女的面颊映耀的异常美丽。
白曳心头一动。
这窗户没有玻璃不说,连张帘子都没有,晚上没什么,到了白天若有人经过房前,肯定将屋里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咚咚咚……
“狗蛋,你睡了吗?”白曳轻轻敲动狗蛋家门,压低声音道。
“没有呢。”门很快开了,狗蛋走出来,“石头哥,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你们家有多余的窗帘吗?大一点的破布也行,借我用用。”白曳小声道。
“给你。”狗蛋伸出,手里正好抓着一张破旧的布帘,似乎知道白曳要这个,早就准备好。
白曳一愣,“你……”
狗蛋看了一眼周围,凑到白曳耳旁,压低声音道:“石头哥,我看见你屋子里有人了,我刚从箱子里翻找到这张帘子,正要给你送去。你放心,我一直留意外面的动静,除了我,没人看到。”
白曳接过布帘,正色道:“谢谢你了狗蛋,替我保密。”
狗蛋点点头:“石头哥,那人是不是‘白衣天使’?”
白曳怔住,什么白衣天使?
狗蛋看了他一眼:“就是天炉公司口中的‘暴徒’,因为他们都穿着白衣服,我们小伙伴私底下都管他们叫白衣天使。天使的意思的就是专门做好事、帮助人类,正义的神灵。”怕白曳不懂,狗蛋特意解释一了一下“天使”的意思。
白曳愕然,点了点头,心中一动,道:“狗蛋,听石头哥的,现在你回去,就当做什么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明白吗?”
狗蛋挠挠头,道:“我也想帮天使姐姐做点事,她好像受了很重的伤。”
白曳摇摇头,郑重道:“如果有需要的地方,我肯定会找你帮忙,但是你尽可能的不要参与进来,这件事很危险,天炉公司和治安兵正在搜捕她。”
狗蛋沉默了一下,点点头:“知道了。”
白曳转身正要离开,狗蛋忽然道:“石头哥,你怎么不傻了?”
白曳看了他一眼,迟疑道:“白衣天使把我给治好了。”
“彻底好了吗?”
“?”
“你不拿锤子钉子,怎么挂窗帘?”狗蛋伸出右手,将锤子递了过去,手里还抓着几颗钉子。
……
回到屋中,一番忙乎,钉好了窗帘,确定没有任何缝隙露出,白曳坐在地上休息。
这时已经没有一丝光亮能够照得进来。
白曳没有意识到,这种时候本应该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什么也看不见,但他却仍能看得清屋子里的事物。
他靠着对着土炕的墙角,思绪飘飞,过了一阵子,歪着头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阳光照射在满是灰尘的破旧窗帘上,一丝也穿透不过去。
谢小雯缓缓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心中一惊,猛地坐起身,却牵动肩头伤口,不由痛呼出声。
“你醒了?”黑暗中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
谢小雯循声望去,双眸瞳孔赫然一缩。
前方,她看见一只野兽般的眼睛在黑暗中散发着幽绿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