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雯手掌虚抓，要释放火球，但脑海微微刺痛，精神力已经空空，更凝聚不出一丝火焰。

“你身上的伤很重，最好不要乱动，你口渴吗？这里有水。”

少年的声音再次说道，声音颇为温和。

谢小雯皱眉，搞不清情形，她现在除了那一只幽绿的兽眼，什么也看不到，耳边响起脚步声，对方似乎正在向她走来，谢小雯微惊，叫道：“你别过来！”

她努力调动精神力，但脑海却引来阵阵刺痛。

接着她想起身逃开，但是身上虚弱无力，连动一下都艰难，而且牵动肩头引发剧痛。

白曳站住，没想到对方反应这么大，晃了晃水瓶，“我给你送水啊，你不要害怕，我没有恶意，不要这么大声。”

平民区房屋紧密相连，挨得极近，隔音效果也不好，虽然这个时候大多数都以前往工厂干活，并不在家中，但他也怕有些人听见他屋中异样。

谢小雯根本看不见他挥动水瓶，皱眉道：“我看不见你。”

看不见？白曳愣了一下，环望四周，虽然屋子里暗了一点，但也没到看不见的程度啊？

他猛然间发觉自己眼中看见的东西都蒙上了一层绿意。

墙是绿的、地是绿的、人也是绿的。

这种感觉好像从夜视仪里看东西。

他一时间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看见少女的神色极其警惕，并且有些茫然疑惑，似乎真的看不见自己。想了想，走到门口，将门推开一道缝隙，明媚的阳光照射进来。

“现在能看见了吧？”白曳道。

谢小雯点点头，阳光驱散黑暗，露出幽绿兽眸主人的面貌，和声音相匹配，那的确是个少年，身上穿着破旧的背心和短裤，面容颇为稚嫩，大概不会超过十五岁，应该是久晒烈日的缘故，肤色微微偏黑。

这些典型特征，都在表明这只不过是一个生长在沙都的平民少年。

但诡异是，这少年竟然长着一只幽绿的兽瞳。

“是能够变化成完全人形的妖族吗？”谢小雯心想，心中仍然警惕，又看了少年几眼，便要询问对方身份，忽然脑子里闪过一段画面，皱眉道：“你是昨晚的？”

白曳道：“对，你昨晚从河底出来，伤势很重，晕了过去，我刚好在那里顺便救了你。”

谢小雯凝眉，看了看自己身上，斗篷不见了，衣衫也不整，抬起头道：“你脱我衣服？”

白曳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连忙解释道：“我撕了你的斗篷用来帮你包扎伤口，可没干别的。”

谢小雯不说话。

过了片刻，白曳道：“你喝水不？这里有水，昨天刚买的。”将水瓶递过去。

谢小雯看了一眼，她刚刚醒来的确有些口渴，迟疑了一下，忍不住伸手接过，喝了几口。

“谢谢你救我。”谢小雯拧好盖子，擦了擦嘴巴，询问道：“你是妖族超凡者吗？”

白曳微怔。

“能够完全兽化以及人形化的妖族都可以算作超凡者。”谢小雯道。

“我不是妖族，我是人类。”白曳愕然道。

“那你的眼睛……”谢小雯忽然愣住，不知何时，少年左眼中那颗幽绿的兽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颗漆黑的人类瞳眸。

谢小雯奇怪的看了白曳一眼，兽态和人态随意切换，这分明就是妖族超凡者的能力。

她不知道对方为何隐去兽态，不承认妖族身份，沉默下来不再多问。

“什么眼睛？”白曳对谢小雯的想法全然无知，他想照照镜子看看眼睛怎么了，只是没有镜子。

“这里是哪里？”沉默一会儿，谢小雯道。

“平民区，我家里，暂时应该安全。”白曳回答道，“你饿不饿，我昨天买了两张饼，放在你旁边了，不过你得将就一下，好像有点硬。”

谢小雯瞥了一眼身边，的确有两张饼装在塑料袋里，转头看向白曳：“你为什么救我？”

白曳摇头道：“昨天你出来和天炉公司战斗的时候，我就在广场上被抓的民众群里，你和那位暴……那位白衣天使不出来，我肯定得被天炉公司处死，所以是你先救了我。”

谢小雯不明白“白衣天使”的意思，想着他的话几成真假。

白曳好奇道：“和你一起的那位白衣天使呢？你们怎么不在一起？他被抓了吗？”

“队长……”谢小雯心下一震，队长为了救她，将她喝退，掩护着她独自迎敌，生死未知，心中悲道：“都怪我连累队长。”

那几十挺步枪伤不了他的队长，但天炉公司中有比队长更强的超凡者，她逃离时队长就已经受了极重的伤。

白曳察觉到她目中有伤心色，想到她伤势未好，身体虚弱，情绪不能过悲，岔开话题，问道：“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啊？”

谢小雯似乎沉浸在伤心中，低着头，不说话。

白曳等了一会儿，仍不见回答，心想：“她那位同伴恐怕遭遇不测了。”想要安慰几句，转念想到，这种事情不是旁人几句安慰就能解决的了的。

站在一旁静静等待，不追问。

“我要去找队长。”谢小雯眼眶红润，一咬牙关忍住剧痛下了土炕，只是刚刚迈步，身子一虚便要摔倒。

白曳赶紧上去将她扶住，“你现在身体虚弱不能走动。”

“我害了队长，我害了他……”谢小雯在他怀中悲痛欲绝，耸动肩头大哭道。

白曳静静站着，轻拍她后背。

过了一阵子，谢小雯哭声渐止，发现自己扑在少年怀里，面颊微红，推开白曳，坐回炕边，低头不说话。

白曳将放在炕边的饼递到谢小雯面前：“你身子太虚，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吧。”

他刚说完，自己的肚子竟如烧开锅一般咕噜噜叫个不停。

谢小雯抬头看他，白曳脸一红，“我不饿，你先吃。”

他真不饿，或者说肚子饿，但身体不饿。这具身体其实已经几天没吃过东西，却不知为何除了肚子空空咕咕叫以外，身体没有一点虚弱感。

谢小雯目光落到饼上，魔法师施展任何魔法，调动任何一种元素，都需要精神力，而精神力的恢复速度与体力成正比，体力越充足，精神力恢复的才会越快。

犹豫了一下，她道了声谢，接过白曳手中的饼，“我吃一张就够了，另一张你吃吧。”

“我真不饿，还是你都吃了吧。”白曳道。

谢小雯摇摇头。

白曳不过多推辞，虽然他身体不饿，但是肚子一直咕咕叫唤也不是办法，退到一旁，倚着墙默默啃了起来，

这饼咋不知咋做做，硬的可怕，一口咬下去硌得牙生疼，不过很奇怪，啃了几口之后慢慢变得越来越脆了。

白曳惊奇于老板的烙饼手艺，“先硬后脆，犹如先苦后甜，这手法，妙啊。”

“你到底是什么人？接近我有什么目的？是不是狼妖朗坤指使你的？”谢小雯看着他冷冷道。

“你说什么？”白曳茫然的抬起头，一说话，露出满口尖利的牙齿，犹如虎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