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泛着鱼肚白，迷蒙光亮笼罩着北漠营地的帐篷。昨晚热烈的篝火已经燃尽，微微冒着小火星。士兵们横七竖八的睡着，也有几列巡兵四处巡查。

几声孩童的凄厉喊声划破清晨的寂静，巡兵习以为常，权当没有听见。

无缺每天起床心情都不甚美丽，如今被吵醒更是火大。

循着声音找到树林深处，却看到一幕幕惨状。

紫衣女子摇晃着手中铃铛，脸上笑容灿烂。

毒物将孩子们围在一个圈里，有好几个孩子才四五岁，惊恐的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毒物，声嘶力竭的呼喊着爹娘。

他们越慌张姚玲儿脸上的笑容就越灿烂，仿很享受这些孩子的恐惧。

她让孩子们亲眼看着自己的同伴被毒物蚕食，最后只剩下一具枯骨。

无缺随手扯下几片树叶混着内力刺向姚玲儿，姚玲儿微微侧脸看清来人立刻气嘟嘟的插着腰，“哼，坏女人，你干嘛要打扰我练功？”

巫蛊之术大多是用人血饲养蛊虫，这巫蛊她不是第一次接触，对这些事情也知道一些。

可姚玲儿却是直接用孩童来练蛊。

比之成年人被各式各样的渴望支配，孩童心性单纯，练出的蛊虫也更加威力无穷。

“你又为何扰人清梦？”

无缺做梦梦到正精彩的时候就被吵醒，她现在心情很差。

很想找人打架。

“我每天都是这样练功的，你要是不习惯你就走啊，跟谁会留你似的。”姚玲儿自从知道她是女的之后就巴不得她赶紧离开。

姚玲儿有一种直觉，这个女人将会成为自己的天敌。

偏偏，因为她有阿寺想要的东西，不能杀她，否则阿寺会生气。

但如果她是自己走的，阿寺就不会生气了。姚玲儿为自己机智点赞，“反正我每天都会这样练功，明天我会更早一点。”

无缺一身黑衣，木簪束发，站在树干上看了一眼那些哭喊的孩子，那些孩子像是见到救星一样，几个稍微聪颖一点的立刻喊救命。

无缺选择视而不见，冷语道，“你练功我无所谓，但请你不要吵到我，否则别怪我没有事先警告。”

“哼，我偏要在这里，我说了你要是不习惯你就走。”

无缺眯眼不在多说话，催动内力周身树叶凝聚身前，双手微动无叶子带着凌厉杀机逼近姚玲儿，姚玲儿虽善巫蛊可自身武力值不高。

这密密麻麻的树叶和她的宝贝们有的一拼，姚玲儿心念一动，抓住几个孩子挡在自己身前。

无缺拧眉，可是树叶如同脱躬的箭，一发不可收拾。

那些孩子惊恐的看着树叶。

无缺飞身而下试图撤回一些树叶，如此一来正中姚玲儿的下怀。

一个冰锥裹着红色小虫打进无缺血肉。

浑厚的内力闪过，树叶都被打落在地上。拓跋寺领着人缓缓靠近他们。

无缺脸色一白，小冰锥在她体内瞬间融化，小虫子也开始在体内游移。

姚玲儿兴奋的拍着手，“哼，就凭你也想和本姑娘斗？阿寺说的对，你这种人稍稍用点小计谋就可以搞定。”

无缺试图运内力，发现自己的内力完全使不出来，整个人都无力的倒在地上。

姚玲儿得意的踹了踹无缺，“知道我下的什么蛊吗？是我独门秘制的蛊，专门对付你这种武功内力很高的人。只要你身体里有这种蛊，就永远无法使出你的功夫。而且半点力气也是不上来。”

“而且除非我主动引蛊出来，否则你这辈子都只能当废人了。”

她讨好的扑在拓跋寺怀中，“阿寺我厉不厉害？”

这是拓跋寺和姚玲儿设的局，故意引她出来，在她身上下蛊，让她不得不乖乖听话。

拓跋寺看着地上的无缺，温柔的揽住姚玲儿，“玲儿最厉害了。”

到最后，无缺还是没能从她手中救下那几个孩子，他们眼中的不甘和恐惧，让无缺又一次想起，宁家血流成河的那一天。

她心里有些遗憾。

那些孩子看到她的时候，大概是满怀希望以为她会救他们出去吧。

人在绝望的时候，有一点希望都会紧紧抓住。

拓跋寺蹲下身子，抓着她的头发让她直视他。

“翎血簪在哪里？”

“我最讨厌别人言而无信，我就是死也不会告诉你翎血簪的下落。”

拓跋寺拧眉，心中不耐，“那本就是属于我的。”

“你娘当初说过，宁家有权利决定交给谁。”

拓跋寺的丹凤眼轻眯，狠狠将她甩在地上，“玲儿，有没有那种让人痛不欲生的蛊。”

姚玲儿当然有，立刻兴高采烈的将一只通体发紫的蛊从渗血的伤口送进她身体。

“这是紫寒蛊，只要我催动口诀这蛊就会在她体内啃咬她的内脏，并且迅速繁殖，最后她会从身体内被咬的干干净净，只剩下一层皮。”

单是听着无缺就觉得后背发凉。

拓跋寺居高临下，“只要你说出翎血簪的下落，我就留你一条全尸。”

无缺嗤笑，“拓跋寺，我建议你直接用刀了解我。”

“那太便宜你了，玲儿。”

拓跋寺一句话，姚玲儿就懂了。

姚玲儿凝神晃动铃铛，红|唇不停的开开合合。

那一瞬间无缺觉得自己体内有无数只虫子在咬，疼的她甚至喊不出来，额头青筋爆出，在地上不停的打转，双眼布满红血丝，可就是喊不出来。

憋的面色通红。

疼，真的疼极了。

“宁缺，你太轻敌了。”

“嘿嘿，阿寺，我今天表现的那么好，你是不是要和我这个那个？”

他们说了什么宁缺已经听不清，她只有一个感受，疼。疼的彻骨，疼的几乎无法呼吸。

渐渐的鲜血从七窍流出，宁缺以为自己要死了。

姚玲儿念了另一个口诀，痛苦才缓缓停止。像是溺水的人，无缺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我再问一遍，翎血簪在哪里。”

近乎气若游丝的无缺虚弱嗤笑，那双眼睛没有半点妥协，反而有意味不明的幽光微微闪烁。

“你不杀了我，一定会后悔。”

拓跋寺冷笑，“死？来了北漠，死是最轻松的解脱。”

“裴无缺，在我后悔没杀了你之前，你也一定会后悔自己活着。把她带回军营，慢慢玩。”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极为缓慢，却又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