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宁远镇虽远不宁,恶兵吏为贼作伥(1 / 1)涂苏凡凡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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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砸门声的还有街道上的嘈杂喧嚣声,一个男人恶狠狠的声音随之传来:“开门。”

年轻妇人脸色发白,怕又是什么附近的青皮无赖找上门来。自从她家男人进山打猎没回来,便总有青皮无赖隔三岔五来她家里骚扰,也不进门,只是若不肯孝敬些银钱便会一直站在门口污言秽语的叫她更难堪。

她硬着头皮开了门,只见来的却是一队身着甲胄的官兵。

为首的队正看见出来的是位柔弱小娘子,一身稍显笨拙的粗布带补丁棉衣难掩丰腴,比家里那个生了五个崽子身材变形的黄脸婆要有滋味太多。他咧嘴坏笑着亲自将她擒住,其余士兵手持长枪铁矛便往里冲。

妇人担心孩子,顾不得这些当兵的手里的银枪,大声嚷叫道:“你们是什么人?别动我的孩子!”拉扯间又被队正的臭手占了不少便宜,当时就红了眼圈,挣脱出一只手来,转身给那手脚不干净的队正脆生生的一个嘴巴。

这一巴掌说实话没多重,但那个队正在下属面前,多少觉得有些面上无光。他啐了口唾沫,嘴里不干不净骂道:“他妈的死娘们儿,不知好歹!”伸手扬起巴掌,使出十成力气,狠狠将她掴倒在地。

被惊醒的稚童看见母亲倒在地上,哭喊着冲了过来,被那些比任何泼皮无赖还要蛮横的士兵拎着脖领拽了起来。

灵萝一出来,望见这副情景,皱了皱眉。自古民不与官斗,即使是江湖豪侠,遇见当兵的不讲理大多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的江湖早已被一把齿密的铁梳刮过,不说是小门小派,便说是如今的五大门派,有哪个还复当年侠气傲骨?生怕在外一个不谨慎给自家门派引来灾祸。

那为首的队正显然也不曾想到这小门小院的人家里面还住有江湖人士,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示威地抽出佩刀。

就这么会儿工夫下面那些士兵已经把小娘子家抄了个遍,桌椅瓶罐摔了一地,连半点像样的东西都搜刮到。落在队正眼里更是气恼,看见半天没能爬起来的小娘子,正待上前补一脚,一只手拦在他面前。

那只手攥着拳头,手心朝上缓缓舒展开,露出几块不小的碎银子,登时那位队正的眼睛就直了。他在这罕凉关一带当兵有些年头,每月军饷还不够塞牙缝的,只能与地方青皮勾连从周边商户百姓身上找辙,那帮穷鬼都是要钱不要命的主,有时候打也打了,砸也砸了,拿到的钱还不够弟兄几个吃顿花酒的呢。哪有人这么大方一口气能孝敬这么多银两?

他忙伸手接过那些银子揣入怀中,抬头顺着那双手看去,见是一个笑容和善的少年道士,一张令他嫉恨的俊脸因为银子的缘故显得顺眼许多。他咳嗽一声,装腔作势道:“你小子有点眼力见,混哪条道的?”

少年道士微笑:“贫道只是一游方道士,自是比不上军爷这般威武风采。前些日子郑副都尉使府上要办喜事,叫了贫道去给算个日子。”

官兵问道:“什么喜事?”

这道士一副很为难的样子,看了看四周,对着队正咬耳朵道:“郑副都尉使已经很久没纳妾了。”

队正脸色阴晴不定。正暗自掂量这话几分真假。却听道士身后那位身着白裘腰佩琳琅的公子平淡问道:“吴德勇的人?”

若照往昔,这位横行霸道惯了的**队正一定大骂一句“你他妈算哪颗葱,还敢直呼我们校尉的大名”,可有了先前道士那番话,再加上这公子气度高贵,他一时拿不准是哪位大人家的公子哥,唯今只剩下心惊。

军中人人知道郑副都尉使喜好人妻,府上十四位妾室皆是从各处搜罗来的,自己刚才看这小娘子稍有姿色起了歹心,却没想到动了副都尉使看上的女人。这事要让他老人家知道了,他的项上人头还能保得住吗?

他不敢冒犯,只得毕恭毕敬道:“回大人的话,小的乃骁卫府吴校尉旗下队正陈大杰。”

楚怀瑜道:“好。”

陈大杰一时拿不准这句“好”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内心忐忑不安,连带着怀中的银两也突然有些烫手。他不敢与那位神色冷淡可将人逼退三尺之外的俊雅公子多说一句话,转身悄悄将道士拉到一边,大着舌头道:“道长,小的也是奉上面的令秉公办事。刚才下手有些重了,你看……”他将还没来得及捂热乎的银子又偷偷塞回玉无忧手里。

道士眼也没抬,道:“军爷,您这就不对了,贫道孝敬的银子怎可再原数拿回来?不是贫道不肯给您兜着,主要这小娘子的脸……别人问起来着实不好交代。”

刚才还嚣张跋扈的陈大杰听到这话更忐忑了,他颤抖着手从怀里又掏出几张面额不等的银票,咬牙笑道:“道长您看,这大冷天儿,带着两位大人一起去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灵萝在一旁叹为观止,这兄弟二人一个天然红脸,一个天然白脸,两言三语便将刚刚还嚣张跋扈的**队正糊弄得把银子双手奉上,是她平时小看了道士坑蒙拐骗的能力。

玉无忧这才接过银两,笑道:“军爷太客气了。贫道自不会去胡言乱语,只是这小娘子受了委屈,还需军爷好好赔礼,这女人的枕边风啊,阴得很。”

陈大杰连忙称是是是,扭头面上挂着谄媚讨好的笑将年轻妇人亲手扶起,说道:“刚才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希望小夫人能原谅小的。”

哪知年轻妇人退后一步,咬了咬嘴唇,回身抄起屋里的笤帚道:“你叫谁小夫人呢?”

陈大杰这种事见得多了。送进那些官老爷后宅的女子最初有几个不是这一副贞洁烈女的虚伪嘴脸?最后还不是乖乖就范?当即也不再提这码事讨人嫌,直点头哈腰道:“是小的嘴笨说错了。您要打要骂都行。”说完又往小娘子手中塞银子。

年轻妇人面子薄,这一番折腾想死的心都有了。要不是舍不得年幼的稚子,恐怕当场便要撞墙自尽来保全贞烈之名。她一把甩开陈大杰的手,双目瞪大道:“走开,谁稀罕拿你的脏钱!快放了我孩子!”

“这……”陈大杰看了眼玉无忧,欲言又止。

灵萝冷冷道:“抓了孩子,她要是寻死你负得起责任吗?”

陈大杰一惊,连忙示意底下人把孩子放了。他刚要将银子揣回怀中,便见少年道长笑道:“小娘子要面子呢,我替你给她就行。”

揣到一半的手硬生生顿住,队正只得将自己身上仅剩这点银子递给了玉无忧。心里骂道:“这死神棍真贪!”

玉无忧收下银子,心满意足地勾唇一笑,对暗自肉疼的陈大杰说道:“这举手之劳,军爷就不用谢了。贫道正好有一事想请教军爷。”

陈大杰苦笑道:“道长您说。”

玉无忧指着街上来来往往挨个敲门抓人的官兵,问道:“为什么要抓这些镇子里的百姓?”

陈大杰一哈腰,道:“实不相瞒,小的也是得了上面的命令,要处理这些疫民。”

“处理?”玉无忧笑意未达眼底,“如何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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