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长剑斩雪挽狂澜,黄袍神仙添杀戮(1 / 1)涂苏凡凡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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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香——”傧相喊道。

黄袍老道接过点好的香,供于香炉。几个少女高声吟唱:“无上神龙,佑我大端,恩泽国祚,此恩绵长。永延国运数百年,名垂玉宇万古扬。”

“娘,神龙是什么?可以保佑我们吃到黍米饭吗?”坑内年幼稚童抱着母亲的腿,一脸天真问道,清脆的声音在庄穆的祭典上格外清晰。

那名怀有身孕身子蹒跚的妇人飞快捂住孩子的嘴。

站在坑边的老道听到这句话,弯下腰来,笑得一脸慈祥:“神龙可以保佑大端长治久安,国家太平了,你们自然可以吃到黍米饭了。”

幼童哪懂自己将要面临的命运,只听到这位慈祥的爷爷说自己可以吃到黍米饭,高兴地跳了起来,在一群抱着头瑟瑟发抖眼中满含着恐惧泪水的疫民中独自拍掌雀跃。

黄袍老道笑着冲他点了点头,转身冷血说道:“贡礼吧。”

傧相得到命令,仰头高喊:“贡礼——”

坑周围站立的甲兵拎起火油便往坑里倒。火油淋在疫民身上黏腻一片。

年轻小娘子杨柳氏将平娃紧紧抱在怀里,用身体遮挡瓢泼而来的火油。几个青壮些的镇民已觉得不妙,顾不得对那些铁骑的畏惧,蹬着同伴的身体想要爬出坑去,被围在坑边的铁骑一脚塌破了脑袋,脑浆掺着血流了一地,尸体滚到人群中,引起一阵惊呼。

那想吃黍米饭的小孩被那眼珠爆出后空荡荡的眼眶一瞪,再也顾不得白日做梦,哇哇大哭。慈眉善目的黄袍老道对此视若无睹。接过一旁甲兵递过来的火把,率先扔进坑去。火把接触到火油,飞爆出一片火花,在坑底炸开,霎时燎烧了一片。

其余甲兵得到了信号,手中的火把如同齐发的攻城火箭一般扔向坑底。

灵萝拔出身后三尺六寸的锈铁剑,脚底迈出一个沉稳的弓步,挥剑如虹,直劈下去,落地犹如千斤重。

向众人兜头而来的火把一瞬间定格静止,与此同时坑边沙土落雪迸起,被汹涌剑气一同振向空中。一剑未息,再递一剑。三剑过后,沙土落雪在半空中与漫天火把相遇,热浪将雪灼化,冒出淡烟如丝。

扑天的火熄灭无声。沙土扬落下来,洒在坑底人半张着的嘴里。

那黄袍老道眼神一凛,道:“好一招巧妙的雪尘拂火,想不到祭品里面竟还藏着这样的人物。”

灵萝按捺下气机波澜心底的躁动,朗声说道:“你这老道太不礼貌,就算是祭祀也该我们这些祭品知道所祭者是谁吧。”

黄袍老道指拈白须一笑,说道:“这种说法老道倒第一次听说,祭神还要知会祭品,那若祭品是猪牛羊的话,老道我是否也要跟猪牛羊打一声招呼?”

将人比作猪牛羊等牲口,尚能说的如此理所当然之人,灵萝也是生平仅见。她退后一步对玉无忧小声说道:“这老道比你还要厚颜无耻。”

玉无忧挑眉:“你拿贫道跟他比?”

梳着双髻的小道童跑到道号凌虚子的黄袍老道身旁小声说道:“师父,吉时快过了。”

那凌虚子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转头向灵萝道:“你这黄毛丫头,仗着自己有一点本事就不知天高地厚。不过老道我看你内力充沛,若是肯给我当鼎炉,我就考虑跟罗都尉求求情,放你一马。”

灵萝不通道教用语,不知鼎炉是个什么玩意,约摸是跟炼丹炉一个性质的东西。还没等回嘴,便见惯常一张笑脸迎人的玉无忧微敛神情,说道:“有些阵子没跟鱼羊观的道士打交道了,听说鱼羊观几位道长闭关修炼,这道家的工夫还未领教,脸皮倒是越来越厚。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也好寻小姑娘作鼎炉。”

原来这老牛鼻子是鱼羊观的人?那就难怪会这么猖狂了。大端皇帝亲道远佛,帝王所求,不过是长生。大端道教出了两位执牛耳者,前者是檀清观祖师阐霄子,后一位是鱼羊观的玄诚道人,使得檀清鱼羊两观一跃成为道教先驱。檀清乃千年古观,底蕴深厚,门下道人出世脱俗,向来不与朝堂有所瓜葛。相比之下,鱼羊观则要“逢迎”得多。为宫廷炼制丹药,开坛做法,祭祀大典,先后光是国师便出了三位,鱼羊观更是一度被封为大端国教。

只是近几十年,鱼羊观鲜少再出过玄诚道人那般出彩的人物,先后换了几届掌门也俱是道法武功平庸之辈,纵使仍旧源源不断往宫里送炼制丹药,可地位已一落千丈,不同往昔。满朝文武皆折腰的道教鼎盛时代也不复存在。

黄袍老道被这位陌生的少年道士算不上恭敬的话扎了两句,心下恼怒却不得发作,皱眉看向玉无忧,说道:“你这道教小辈,既已知老道是鱼羊观中人,还敢无礼?”

玉无忧敛眉一笑,道:“鱼羊观……很厉害吗?”

这小子不知是真无知还是故意放话气人,黄袍老道胡子一抖。

灵萝抬头目视老道,问道:刚才的仪式是在祭祀山顶那条蛇?”

“休得对神龙无礼。”凌虚子冷冷说道。

“神龙?”灵萝指着山顶的方向笑道,“你是说那条阴血蚺吧?早已被我杀了剥皮了。”

此话一出震惊四座。

凌虚子眼睛内闪过几分惊讶,但飞快敛去,神色恢复如常道:“你胡说。”

灵萝见他不信,也不急于反驳,只是言语有几分讥讽:“道士不是能掐会算吗?你不会连这都算不出来吧?还永延帝祚,那座牌子早已变成了一堆碎石。”

没等老道说话,一个身着重甲,约有三十多岁的鹰钩鼻男子出现在坑边,刀指灵萝说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这位大概就是那位新调来的果毅都尉罗万象了。不知是因为受到贬谪还是本来人就如此的缘故,他整个人看上去都十分阴郁。

灵萝看着这位能令全长安的官员胆寒心颤的果毅都尉,重复道:“阴血蚺死了,气运碑塌了。你们与其在这里对着莫须有的东西祭祀,不如去山顶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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