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赶路,便难免风餐露宿。有时灵萝也会想,降一个落魄皇族的身份给她,真的是她想要的吗?这个问题霍老将军甚至没给她半刻时间思考,便擅自替她做了决定。只要老将军不离开戊庸关,别那昏君袄圣旨,就是八十道,又能奈手握兵权的老将军如何?可老将军的决定几乎是将她逼到了这个位置,不得不有所作为。
灵萝自便梦想成为一代剑客,行侠仗义,惩强扶弱。可真当她下山后,便又发觉仅凭她一人一剑,又能如何杀得了这世间所有的奸佞呢?以前只想下山,可直到下山以后才知她自生活厌聊地方反而是一片世外桃源,师父就如那片世外桃源的土地神一般,守护着他们这群孩子。而她呢?她也有想守护的人,师父,师兄,师姐,还迎…公子。
想到那个总是冷冰冰的公子,灵萝心底有些茫然。如今的下动荡四起,他身为王爷,岂不是很危险?
夜已深。
席慕地的三人,只有玉无忧睡得呼呼作响,灵萝坐在河边安静发呆。霍三郎走到灵萝身旁,轻声道:“师父,其实我什么都知道。”
“知道什么了?”灵萝问。
霍三郎用树枝划拉着河水,道:“陈副将军让我好好辅佐你。”
陈岩佐连这个都对他了?
霍三郎道:“家中只有我一个嫡子,可自我从,父亲便从不约束我。开始我只当父亲认为我顽劣,放弃了我,直到后来我才从勇叔口中得知,母亲生我前,已滑了三胎。父亲怕将来后继无人,只得抱养了大哥和二哥。”
这些灵萝倒是头一回听。她只知将军有三子,只有最这个才被称为世子,却不知原来前两个都并非亲生。如此一细寻思,才觉细思极恐,原来长安那位为了江山做得安稳,竟做到了如此份上。
霍三郎接着道:“知道母亲当初生下我时有多坎坷后,我便更加不敢学武。那次在府中练剑,父亲虽然嘴上未,可我知他很高兴。本想等他从长安归来,便耍一套完整的剑式给他看,谁知……”霍三郎眼里有泪,但被他强行憋忍回去。
这位尚未及冠的少年面上已有些清淡胡须,连日赶路令他面色憔悴,却也刚毅了不少。
灵萝道:“我与霍老将军相识不久,却甚为敬佩老将军为人。此行定要夺回老将军的尸首,带回戊庸城。”
“你真丫头口气好大。”一声略显戏谑的声音传来,玉无忧不知何时醒的,偷听了多久。
灵萝也不计较,干脆枕着胳膊躺在地上,道:“所以还需要无忧子道长来助我这柔弱女子一臂之力了。”
玉无忧笑道:“你这丫头,平时都是臭道士、臭道士的乱叫,有求于贫道才是无忧子道长。贫道也不能白帮你的忙,怎么也该有点好处费的吧?”
灵萝吐着舌头笑得一脸无赖相:“事成之后请你喝酒,戊庸城黄酒管够。”反正陈岩佐掏钱,自掏腰包的买卖她才不会做。
玉无忧笑着摇摇头,道:“你这丫头可真会慷他人之慨。罢了,谁让贫道生有一副慈悲心肠呢。”
灵萝:“我有一个呸字不知当讲不当讲。”
霍三听着二人斗嘴,觉得这两个“大人”也比自己成熟不到哪儿去,他打了个哈欠,望着耿耿银河,澄澈星空,沉沉睡去。
灵萝从包裹中找出一件衣服盖在霍世子身上。
少年道长习惯性地摸了摸酒壶,突然想到里面早已经空了,道:“这次回来感觉你变化了许多。”
是啊,物是人非,如今的她可谓是被人予以厚望,身负重担,与原来没心没肺的她自然心境变化了不少。灵萝呢喃感慨道:“人总是要变的。”
哪知玉无忧闻言指着她哈哈大笑道:“别这么矫情,像个女人似的。我是你体内的气机。”
灵萝噎住,她怀疑臭道士是在故意戏弄她。
谢老头曾过,踪绝真气共计十二层,层层递进。可她练到第五层便像遇到了拦路虎,停滞不前。反而是蛇甲内功,随着她后来与隋道吉、北蛮子那几战屡有裨益,进境飞升。
玉无忧耐心听完了灵萝对于她这几战情况的复述后,问了一个她一直以来忽略的问题:“每日子午之时还疼吗?”
灵萝这才发觉,自从她练了蛇甲功以后,经脉真气逆行疼如刀绞的情况好像真的慢慢消失了,不禁感叹起此功法的神奇之处。
玉无忧听后平淡道:“你这丫头也是因祸得福。蛇甲上所记载的功法名叫易水诀,是失传已久的一门武功。”
易水诀?似乎曾在哪里听过。
似乎看穿了灵萝心中所想,玉无忧笑着点零头,道:“正是被中原武林称作邪门歪道的那本古籍。”
“那为何会出现在蛇甲之上?”灵萝脱口问道。
玉无忧望向远处,总是面目带笑的俊朗少年难得敛起笑脸时竟是有些清冷:“这大概只有找到贫道失踪的师父才能弄清楚真相了。”
不知为何,每当看到臭道士这副模样时,自认为与他已经很熟络的灵萝总是觉得他忽然变得很陌生,好像他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平时与自己嬉皮笑脸时常拌嘴的臭道士只是他的伪装。
灵萝回过神来,晃了晃脑袋,把自己一瞬间古怪的想法晃了出去,道:“可易水诀不是武林奇学吗?为何我仍旧谁都打不过?”
玉无忧一副古怪的样子道:“你对上大内第一高手、甲等宗师的大宦官隋黄眉,不但保住了性命,还学会踪绝作伞。对上了罗万象,虽然输了,却悟到了剑开星河。对上沈秋郎,不但保全了一条命,还在魔头眼皮子底下黑吃黑,大赚了一笔。你想想,这几战,你哪回做亏本买卖了?这也就是你运气不好,遇上的都是些宗师等级的高手,要是遇到与你同级的那些,你恐怕早已在江湖上扬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