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纤纤素手自车厢内伸出,将棉布帘子掀开,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位身着碧衫的少女,身后背着一把对于她的身形来说过于长的轻剑。
正准备一剑挟持那位色胚校尉冲出城去的灵渊一愣,这女子是谁?
女子神情平淡,说道:“大人误会了,我们一共是师姐妹四人。”
她说完,索性将车帘大开,展示给众人看。
这名女子虽然声音清灵,外貌却远不如声音出色。钱乐大失所望的同时,眼球被坐在车厢边上的那名白衣的绝美女子深深吸引。女子肤如凝脂,杨柳细腰,虽面容清冷,可却更加让人心痒难耐。就是他那位表姨娘、如今的陇南王妃年轻时也不曾有如此动人的姿色。她膝上躺着一名紫衣女子,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怎么,两眼紧闭,虽不见如何美艳,却自称成一派娴雅姿态,胜过那些庸脂俗粉百倍。
除了这名绝美女子和温婉女子,里面还有一位。只有十二三岁,正是含苞待开的年纪,一双大眼睛清纯无辜,透着对世事的懵懂。官场上不少清高儒生文臣,平时看着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可最喜欢收集这一类尚未及笄的小姑娘。他钱乐虽不好这一口,可多多益善,谁会嫌陪床女人多了不是?
这么一圈看下来,更显得那位碧衣少女容貌普通。他狠狠瞪了驾马车那个艳福不浅的小子一眼,清了清嗓子道:“除了刺杀太子的刺客,还有一位在逃的通缉犯,是个名叫灵萝的女子。”
他一伸手,立刻有士兵递去画像。他拿着画像分别与四位女子比对一番,说道:“此处昏暗,有些看不清楚。不如咱们去光线亮一点的地方仔细比对比对?”
周围响起几个士兵不怀好意的笑,白衣女子貌似娇羞地低下了头。
马车向郊外行驶,马车后面十几个城门守卫小跑跟着。王大勇照常去监督城门众卫兵搜查。突然,他皱了皱眉,仔细再去观察车辙,道:“坏了。”
王大勇连忙调集人手去追,只在城外不远处的树林里见到了满地尸体,那位二世祖钱乐更是被一根银针穿颅而过,死不瞑目。
一辆马车驶离陇南,灵萝从身后一处窍穴拔出银针,原本的五官顿时回归本位。她一脸痛苦道:“你们远黛谷的回穴易容之术虽然玄妙,可这也太疼了,生剜活剐也不过如此了。”
挝靓花渣冷声道:“改变无关相貌本就有违自然规律,这只能在短时间改变相貌,超过一炷香时间就容易口眼歪斜,五官再也变不回来了。当然,还有一种长效的易容术。”
长效的易容就是乌基朗达使用的那种利用蛊虫钻入身体达到易容效果吧。想起他胳膊上的虫洞,灵萝心底就有些发毛,觉得这种方法疼是疼点,可是也不错。
灵萝长吐一口浊气,问道:“挝靓花渣,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苗族医女眼皮都懒得掀一下,她说道:“师父未完成的事,自然要由我完成,你身上的引魂之毒一日未解,我便跟你一日。”
灵萝笑了:“曲谷主都解不了的毒,你能解?”
挝靓花渣淡淡道:“这种毒本来是彼岸第十七任教主明夙行的独门毒药,他与远黛谷本师出同宗,是个天才炼毒高手。一百年前,他便是凭借此毒毒杀了不少武林宗师,成为武林霸主,只不过随着他走火入魔爆体而亡,这些秘毒也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一百年前的酒还行,一百年前的毒药……即使没毒的食物吃了也能毒死人了。
灵萝恍然道:“怪不得上山的时候有一段时间看不到你人呢,是潜入总坛去找解药了?”
性子清冷的苗女点了点头,道:“我在彼岸的总坛找到了一条地道,看起来积满了尘土,看起来许久没有人进去打扫过的样子,但是门上有人为动过的痕迹,架子上的藏书和药品全部不翼而飞。”
灵环不清楚二人在云山雾罩地说什么,只是见灵萝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问道:“灵萝师姐,你在想什么?”
灵萝将后背靠在车厢壁上,道:“我在想,动过这些东西的一定不是谭绮念本人。甚至她本人很可能完全不知道有这么一处密室存在。”
挝靓花渣点点头,道:“地道的入口不在大殿里,而是后面的一个山缝之间的一个图腾。那个图腾是远黛谷历代传承下来的。我也是纳闷为何彼岸会有远黛谷的图腾,没想到试着用我们那里的方法,居然真的打开了。”
灵萝看着马车帐帘被风刮起,又轻轻落下,露出外面雄伟壮阔的重峰叠岭,叹道:“只是不知道当年的聂万杰又是用了什么手段得知这一切。”
“因为我。”一道虚弱的声音响起,一直昏迷不醒的灵岚慢慢睁开眼睛,也不知先前听了多久。
灵萝并无意外,道:“我还以为师姐要一直装睡呢。”
“该醒了。”灵岚叹息。
灵环将她小心翼翼地扶起,将行囊垫在她身后。
灵岚替灵渊挡住这一刀,几乎横穿整个后背。此时她行动间伤口崩裂,似乎是极疼。她呵了一口冷气,道:“确切地说,是因为我娘。”
挝靓花渣与灵萝对视一眼,似乎不知这位她并不熟悉的女子的母亲跟彼岸又有什么关联。只听那位虚弱的女子说道:“因为我娘便是彼岸第十七位教主,明夙行的亲孙女。”
马车狠狠颠簸了一下。
灵岚接着道:“当年聂万杰无意间认出了我娘的真实身份,故作不知,百般献殷勤,哄得我娘将进入密室的方法尽数告知。谁知这个卑鄙小人竟是为达目的故意接近于她,先是将她软禁,后来又利用从密室中偷来的毒药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我娘发觉被骗时,肚子里已经有了我。等我大了些,懂事了以后,才知道聂万杰早已娶了时晴山庄的大小姐,还有了一子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