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云曦急切道,“我妹妹怎么样了,她没事吧?”
“姑娘不用担心,幸好发现得早,老夫已经给她施过针,现在没有大碍了。”大夫温和道。
云曦听罢,大松一口气,眼泪又掉下来,“太好了,幸好来得及,否则绾绾若有什么万一,我可万死难辞其咎!”
她很激动。
大夫听罢,连忙安慰道:“那倒不至于。”
“怎么不至于?大夫莫怪,屋里的是我妹妹,她小小年纪就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我实在心疼啊。”
云曦声音温和,心里却已经开始摇旗呐喊。
云绾没事,而作为罪魁祸首的云若璃也很快就要完了。
今天这场仗虽然打得艰难,但毕竟赢了,有惊无险。
云曦眼中露出得意。
这时云若璃忽然开口,声音平静,“二妹与三妹姐妹情深,真让人羡慕。”
她居然还没有意识到危险。
“姐姐还在这里说风凉话,要不是你故意毒害绾绾,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幸好大夫来得及时,不然……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呜呜呜……”
云绾说着,哭得更厉害。
“二妹妹的话,我不太明白。”
“事到如今姐姐还装什么糊涂,绾绾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你却心思歹毒的对她下催情药,她才十二岁啊,你怎么下得了手!”云曦目含怨恨。
她把所有罪名都扣到云若璃头上。
偏还有人信了。
睿王面沉如水,瞪着她道:“云若璃,你真是个毒妇!”
“求王爷……求王爷为绾绾做主……”云曦痛哭着,想向睿王跪下,实际是扑到了他怀里。
温香软玉足以点燃他心中的燎原之火。
睿王正要发怒。
这时大夫开口了,他满脸讶异,道:“你们在说什么?这位姑娘,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云绾以为他也被这种戕害手足的事情所震惊,哭着解释道:“说来可笑,我这位长姐心思狭隘,只因妹妹做了个恶作剧就对她下催情药,想置她于死地,我实在……”
“姑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妹妹是受风寒才会发热,哪儿来的催情药?”
“什、什么?”
“再说,她才十一二岁,怎么会对那种药起反应,简直胡闹!”大夫面带怒意。
他也不傻,在京城行医多年,什么俺臜事没见过,但这还是第一次有未出阁的姑娘张口闭口就是催情药,也不觉得低俗。
“年纪轻轻不学好,搞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大夫很愤怒,摔袖而去。
他医馆里还有重症的病人,可没工夫陪这些世家子胡闹。
云曦被吓着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夫离去。
睿王也愣在原地。
周遭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人开口,打破了这死一般的沉寂。
“哎呀,精彩。”
“可不是嘛,我听说云家二小姐才情倾世,今日本想来瞻仰一二,没想到还真是开了眼界呢。”
“我看今日这诗会也举办不成了,不过能看到二小姐和三小姐这么精彩的表演,也算是不虚此行,孙世子,你的诗会很有意思,下次请也一定叫我呀。”
世家贵女们各自笑着,纷纷提出告辞。
今天的事,够她们回去聊上个十天半个月了。
云曦无地自容,只能暂时躲进安置云绾的房间里,关上门不敢出来。
此时已是酉时。
夕阳透过窗框投进来,艳丽凄美,归鹤楼雅间的走廊外隔空摆放着银心吊兰,清雅名贵,最适合文人吟诗作对。
众人散去。
偶有经过云若璃的身边的,忍不住朝她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
诗会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但今日发生的事确如那位贵女所说:精彩。
云若璃在云池搀扶下走出去。
她身上披一件单薄的斗篷,步履悠悠却始终从容不迫,就像她刚才与人对阵时那样。
门口,有几个贵女跟她打招呼,说下次设宴会请她前去,云若璃笑着颔首,没说答应也不表拒绝。
那几个贵女并不介意,笑眯眯的放下车帘,缓缓而去。
忽然,睿王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同时出现的还有一道摄人的掌风。
“云若璃,你好卑劣的手段!”
“王爷。”云若璃转头,动作精准的擒住他手腕,声音带笑,眼中却藏着尖锐锋芒,“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人都没着急,你急什么,难不成真是被我那二妹迷得神魂颠倒,连理智都不要了?你可别忘了,这里是归鹤楼,好多人看着呢。”
“你!”
“两位妹妹患难见真情,我就不去掺和了,还请王爷帮忙带句话,害人终害己,让她们好自为之。”
向来懦弱胆小的云若璃居然说出这样的话,睿王震惊得不行,也气愤得不行。
这次云曦两姐妹把脸都丢尽了,以后怎么在京城贵女圈里立足。
“你真恶毒。”睿王的腔调里带着愤恨。
他真想给她一巴掌。
“彼此彼此,我心肠歹毒,王爷眼瞎耳聋,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说起来我与王爷的婚约好像就在年底,王爷想好怎么退婚了吗?”
“你……云、若、璃!”
……
“啧啧,我算是明白奉之你为什么一定要救她了。”
归鹤楼上,孙临风看着楼下两人过招,拊掌感叹,“这姑娘真是厉害啊,有勇有谋,还沉得住气,我喜欢!”
“……呵。”江淮冷哼。
江淮,字奉之,是江家年轻辈中最出众的一个,现任禁军统领,上次云若璃出宫时遇到的年轻统领就是他。
江家与孙家世代渊源。
孙临风听见好友的反应,不是很愉快,“喂,你这什么态度,刚才是你非要我出面救人,现在人救了,怎么翻脸不认了?”
“你救什么了,人家那是自救,你屁用没有。”江淮非常不爽,就差指着鼻子说他是废物。
孙临风怒了,“你这人怎么说话呢,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是吧,得得得,以后别想老子再帮你什么忙!”
“两位。”
两人正在吵嘴的时候,第三个人忽然发话。
是那个穿着月白长袍的男子。
他一开口,周围好似都安静下来,能清楚听到他清冷端方的声音,“看来今日的诗会是办不成了,元某告辞。”
说完,也不等人反应,转身就走。
其他的世家子弟也走了大半。
这场纨绔子弟精心准备的诗会宴席,还没有开始,就宣布了结束。
孙临风站在原地,只觉得有北风吹过,吹得他心里拔凉。
天知道他为了今天背了好几天的诗词,那可都是他花重金买来的,要不是想装这个逼,他又何必大张旗鼓的办诗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