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到了什么?
元姝姝抬眸,看见褚客正一脸鄙薄地看着她的左手。
“固亲王,您对您的内力没点清楚的认知吗?”
她其实挺能抗的,但褚客内力深厚,她扒着底杠又不好防守,这伤自然严重了,加上没及时换药及时吃药,这才没什么好转的迹象。
就他之前下的狠手,换成别人怕是一只手就要废了,她的表现已经很不错了!
元姝姝脸上是一层控制不住的羞恼之色,褚客心觉有趣,回她:“你内力也不差,为何不加紧疗伤?故意伤着,本王又不会愧疚。”
元姝姝强制忽略褚客的后半句:“草民身体跟别人不同,自幼便不能以内力疗伤。”
她又不傻,要是能用内力,她至于吃药折腾自己?
褚客抬眉,见元姝姝神色不似玩笑,伸手示意她近前:“本王瞧瞧。”
他还真不是关心,只是单纯好奇。
手心一凉,元姝姝的手已经贴在了他的掌心,褚客微愣。
他伸手可不是让她把手放上来的。
“谁让你碰本王了?”
不是,关键是她怎么敢碰的啊?不怕他把她掀飞了?
褚客有些微郁闷,偏偏元姝姝一副无辜模样:“草民以为固亲王是要草民的手,草民以为错了,草民拿开?”
她有点不想拿,她本质有点好色,褚客的手如此好看,她想……占点便宜。
随即被这想法一惊,她可真是失心疯了,这关头竟敢想这些有的没的。
真是大胆!
反应过来时,指尖却涌进一股热流,刹那之间便舒缓了筋骨。
褚客正在给她以内力疗伤。
“你骗本王?”
这热流只行到一半,因为褚客松手了,并恢复了他惯常的严肃面孔。
元姝姝顿觉冤枉:“草民没有!”
她运起内力给褚客示范:“固亲王,你自己看,连草民自身的内力都不能用来疗伤。”
她的身体自小便有太多古怪,比如不怎么知疼,排斥性强,另外极度敏感。
她也很奇怪为什么褚客可以渡她内力,难道真他娘的是武神转世?
褚客仔细感受了一番元姝姝运出的内力,心道这倒是奇怪。
他重新拉过元姝姝的手,将内力送进去,看着那只柔软细腻的手慢慢消下红紫,这种连他也不能解释的怪现象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顺势给元姝姝搭了个脉,没什么异常,挺健康一女的。
那怎么排斥如此之强而他又是例外呢?
元姝姝愣愣地看着褚客弄来弄去,直觉她的身体给褚客这段无聊的路程平添了几分乐趣。
没理出头绪,褚客也倦了,松了元姝姝的手,从香桌上拿了条帕子将自己的手细细擦了一遍。
“本王好奇,你为何答应接下此次的买卖。”
按照褚客的脾性,如若不是元姝姝真有过人之才,惦记他的东西,势必得落个见血的结局,现下他虽同意元姝姝在他跟前伺候一个月,但若能额外获得些什么,也是喜闻乐见的。
“雇主出了十万两黄金,草民低俗,见钱就走不动道儿。”
“大元派缺钱?”
“谁嫌钱少啊。”元姝姝叹道,“固亲王高高在上,自然不知道民间疾苦。”
一开始见她的时候没觉得她是个戏多的啊。
褚客轻哼,十万两黄金就敢来固亲王府冒险了,他要砸个五十万黄金,她是不是还能为自己卖命?
没多久,轿夫停轿了。
“王爷,前面就是御花园了。”
今日是沣乐帝摆的家宴,加上太后不过三个人,趁着花开正好,宴就设在了御花园。
元姝姝有模有样地先下了轿,又伸手去扶褚客。
她戴上人皮面具后,样貌便稍显普通了,只是抬头看向他时,褚客下意识还是想到了她那双标志的桃花眼。
往御花园的万春亭走的路上,褚客又好奇起另外一件事:“你上次进宫,如何拿的蛊引?”
“我本想着从沣乐帝嘴中套出点话,谁料他直接说了七城令的材料,我又恰巧看见他腰间的玉佩,偏偏我还出身盗门。”
一切就是那么的凑巧。
“哦?那你又是如何让他松口的?”
“他不说,就不让他解手,我在恭房等着他的。”
褚客步子一停,脑中想起他府外的那一批御林军。
这女人的胆量可真是让他开眼了。
现在连“草民”都不说了,这是跟他混熟了?
呵。
万春亭内,沣乐帝和太后都已经到了。
褚客先向太后行了礼,随后悠悠落座,对着沣乐帝应付说了声:“皇兄吉祥。”
沣乐帝倒有几分纵容,也不计较褚客的失礼,只吩咐布膳。
太后便热情多了,盯着褚客笑容满面:“十四越发俊美了,跟姬妹妹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脾气却还像哀家离开时那般臭,就像你皇爷爷似的,算算哀家也好几年不见你兄弟两个了,今日难得一聚,便好好喝一盅吧!”
沣乐帝也劝:“十四难得进宫,今日既来了,喝尽兴再回府才是。”
褚客懒得理,放任宫娥斟满了酒,先与太后说话:“母后这几年在天香寺可好?”
“好不好的,也没见你去探望探望,连封信也不曾有,马后炮这东西,哀家才不要。”
元姝姝站在褚客身后憋着笑,她原以为皇家森严,必然各个都是笑里藏刀心怀城府,然竟还有太后这样直爽嘴利的人。
“写那矫情的东西做甚?母后若是介意,儿子自罚一杯罢了。”
他仰头灌下去一杯,清冽的酒香四溢开来,元姝姝吞了吞口水。
沣乐帝这才找到说话的档口,瞧着褚客,偏圆的脸上扬着和气的笑:“朕听闻你将太子府的请柬打回去了?”
“嗯。”
“为何?”
太子下月要娶亲了,身为皇叔,褚客不去不像话。
“请柬上一股子脂粉味。”
太子沉迷女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不过因为皇后偏袒,此事少有人指摘,现在被褚客轻描淡写地点出来,沣乐帝难免有些尴尬。
不过很快调整过来,好性儿道:“那朕让他重新送一份,十四既是皇叔,对这个皇侄就担待一些。”
他还不够担待吗?他要是不担待,早在太子第一次冒犯他时,就身首异处了。
毛还没长齐的鬼东西。
亭内有乐姬抚筝,太后就着太子的事又多说了几句,说着说着,沣乐帝又将话题转到褚客身上:“十四今年二十有三,你十八岁的侄子都娶亲了,你还不急吗?”
褚客那双幽深的眼眸静静看着面前一桌子菜,食指敲着杯壁,和着古筝的音,一副已经醉了的慵懒模样。
他音色不输筝音:“所以皇兄打算替臣弟张罗?”
“你若是愿意,朕自然尽心。”
“不巧,臣弟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