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又饿了?
褚客无语,他这是找了个伺候丫鬟还是找了个王府体验官?
回王府的时候还未到晚膳的点,又正巧碰到东宫的小厮过来送请柬。
“固亲王吉祥,奴才奉太子之命,为您重新送一张请柬。”
褚客径直往府内走,旁边贺愈正色回道:“这种东西,交给管家就好了。”
小厮神色为难:“奴才稍后便去交给管家,但太子爷说了,希望固亲王能赏脸出席,奴才还得回去交差,固亲王看是不是能……能给个准信儿?”
元姝姝见他嘴唇发白双腿打颤,觉得自己现在能与褚客和平相处还是挺了不起的。
不过,这小厮现在是要褚客当面应下?就算是太子强硬要求,敢这么说出来,这胆子跟她也差不离啊!
褚客停下脚步,稍微侧身,忽地嗤笑:“你觉得,你还有命回去交差吗?”
这笑容有阎罗那感觉了。
小厮的嘴唇更白了,腿更抖了,元姝姝见他裤裆湿了。
“固亲王饶命,奴才这就走、这就走。”
他走的背影仓皇如鼠,在王府门口的石阶上还跌了个结实的跟头。
啧,好惨。
元姝姝咽咽口水,偷瞄了一眼褚客,男人下颚紧绷,小眼神中充满了睥睨天下的气势。
怕了怕了。
“王爷,明日瞿老爹要带人进府了,您看是让他先修藤院的园子,还是先修其他地方的?”
三月末了,每年这时候固亲王府都得里里外外修缮一次,褚客一回来,鸣琴便过来请示。
“先修藤院。”
“那奴婢们将青禾院收拾出来。”
这位主子见不得脏,既是要修藤院,尘土飞飞的自然不能住人。
褚客允了,转身见元姝姝在门口干巴巴杵着,叉腰道:“傻站着干什么?随她们一起去收拾。”
元姝姝巴不得呢,跟褚客待在一起又闷又惊心,响亮地回了个“好”字便跨步出门了。
贺愈拿了请柬回来,见褚客盯着元姝姝离开的背影半晌没个动静,连着喊了好几声。
“何事?”
“府外的御林军被撤了,花房的门修好了,请柬属下也拿回来了。”
“嗯。”
“主子,属下多嘴,听元姑娘所言,顾大人这次碰到的案子不容易,您真的不帮帮吗?”
褚客微怔,转瞬又是一脸深沉:“不了。顾瑨凭着祖上福荫,年纪轻轻便做了三品大官,但他阅历不够,能力尚浅,若但凡遇到点事便要本王出面,日后难有大用。”
这语气就像他自己已经七老八十了一样,贺愈抱拳感慨:“主子说得是,毕竟这世上像主子这般文武盖世的人怕是再也找不出了。”
那不一定,眼前便有一个有潜力的。
褚客眯眼:“贺愈,你觉得本王真如外界所说那样凶残暴戾吗?”
额,这个嘛——
“没有,主子近些年深居简出,性子愈发温和了。”
好害怕,昧着良心说话会被雷劈的吧!
“那你觉得,本王的日子很无趣吗?”
额,这个嘛——
“没有,主子生活虽然简单,但恰是至情至性的表现。”
褚客看向贺愈,将他抱拳的手按了下去:“你跟着本王数十年了,你说谎本王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主子,属下该死。”
“无碍,吩咐下去,今晚早些开饭,让元姝姝快些收拾好过来伺候。”
这边跟着去青禾院的元姝姝很快和四个丫鬟打成了一片,这四个大丫鬟,鸣琴胆小稳重,飞棋大胆热切,走书落落大方,语画鬼马精灵,元姝姝都喜欢,登时又有了把这四个偷回派里的冲动。
“姝姝姐姐,你只在府里待一个月吗?”语画挽着元姝姝的胳膊,可怜巴巴地问。
“一个月还不够吗?跟你们主子待在一起,多一天就多折一年阳寿。”
几个丫鬟噗噗笑,一边擦拭青禾院的桌椅柜子,一边与元姝姝唠嗑。
“元妹妹夸张了,主子虽然凶,但也从未打骂过我们,只不过从前驰骋疆场,身上杀气重了些而已。”
那只是重了些吗?
元姝姝给走书比了个大拇指:“你是这个。”
“不谈主子。”飞棋凑过来红着脸道,“元妹妹,你来看看这床,这几天我们俩挨着睡可好?”
青禾院胜在清幽雅致,面积上比藤院小了不止一点,丫鬟们的房间只有一间,还是通铺。
“好,我都可以。”
元姝姝从来没睡过通铺,但如果是跟这样四个各有千秋的小姑娘一起,她乐意。
收拾到一半的时候,院外突然来了人,是府里的管事嬷嬷。
“她怎么来这儿了?姝姝姐姐,这老家伙可比主子还凶呢!”
元姝姝挑眉,比褚客还凶?凭什么?
“她身手比你们主子厉害?”
“哪儿能啊,是泼辣劲儿比较厉害。”
那没事儿,能一拳头解决的都不是问题。
院内传来尖细嗓音:“老奴听闻昨夜有个不知死活的丫头闯进了咱府上,被王爷收作近身丫鬟了,快出来老奴瞧瞧,有什么本事竟然没死成?”
这都什么胡言乱语?
趁人还没进屋,元姝姝问飞棋:“她是精神上有些问题,还是脑子里有什么残疾?”
飞棋掩唇克制住笑意:“她是府里的管事嬷嬷,也是王爷的乳母,仗着这层身份和已故娘娘的恩德,在府里横行不是一天两天了。”
“固亲王不管?”
飞棋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元妹妹,只要事情没闹到主子跟前,主子才懒得管。”
语画默默补充:“就算闹到了主子跟前,主子可能也懒得管。”
想来贺愈说褚客性懒不是玩笑。
元姝姝翻了翻眼白,见那嬷嬷走进了,上前扬了个关爱老人的笑容,葱白的手指指向自己:“你要瞧瞧我?”
印嬷嬷顿住脚,因着元姝姝姣好容貌先是惊了一把。
她歪着嘴,露出黄澄澄的两颗门牙,声音尖锐:“你就是昨晚闯入王府偷东西,被王爷逮住做了丫鬟的那个小贱蹄子?”
鸣琴带着其他三个跟着上前行礼,温声道:“印嬷嬷,元姑娘与我等不同,主子待她也并不凶煞,您还是莫要为难的好。”
“我要你来教我做事?”印嬷嬷啐了一口,伸手将鸣琴推开,又对着元姝姝唾沫纷飞,“私闯王府,意图偷盗,谁知你是不是心怀不轨?王爷没怪罪,那是王爷心善!老奴可见不得府里养个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