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姝姝是震惊的,她虽然多行不义,但从没有人敢当她面大放厥词过。
而且,还没什么正当理由。
“老人家,我怎么就是祸患了?”
她后退两步,远离印嬷嬷的唾沫喷射范围,这才耐着性子预备问个清楚。
她是想还嘴的,但毕竟是在褚客的地盘,她不宜莽撞行事。
印嬷嬷见元姝姝叫她老人家多有不爽,但见她后退两步便以为是个软弱可欺的,她也不想想寻常人怎么敢夜闯固亲王府,反正两眼一闭又开始作威作福:“老奴可是咱们王爷的乳母,亲眼看着亲手带着王爷长大的,倒也是府里能说得上话的人了。我不求你把老奴供着,看见了好歹叫声嬷嬷,都做了府里丫鬟了,这点规矩还没学会,赶早去死得了!还问老奴你怎么就是个祸患,我倒要问问你,偷偷闯进王府,没受罚不谈,却成了王爷的近身丫鬟,还在王府久住起来了,究竟是用了什么狐媚手段?再来说,昨晚没算计成,等待在这里的日子一长,你动手脚的机会还不多吗?你若不是意图谋害王爷的祸患,难不成我这个老人家是?”
元姝姝被印嬷嬷的大嗓门吵得耳朵疼,还得憋着脾气防止冲动,只是这老嬷嬷也太奇葩了,褚客若是被这样的人带大的,那有如今的本事真是人间一大幸事。
“元妹妹,你就任她骂呀?”走书在她身后轻声道,“你与我们不同,你厉害,印嬷嬷向来欺软怕硬,你若是忍不了,骂回去也是可以的。”
元姝姝略有纠结,她不清楚跟印嬷嬷起冲突会引起什么结果,若是被褚客知道了,褚客还偏帮印嬷嬷,她岂不是哭都没处哭去?
只是印嬷嬷叫嚣得历害,她不过分神一会儿的功夫,那边大喉咙又换新词儿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咱们王爷单纯,如今日日闲在府里,你们这些人还不给他安生!今日老奴就算不把你赶出府去,也得灭灭你的威风。你既然成府里丫鬟了,那我这个管事嬷嬷的话就得听,手心送过来,打五十个小板子,记点规矩。”
她听到了什么?
这嬷嬷要打她板子?
元姝姝觉得这一出简直玄幻,她一个打了多少群架都没输过的,竟然要被打板子?
不能忍,忍不了。
“嬷嬷,我确实做错了事,固亲王也罚了我做他一个月的丫鬟,这期间我只需要听固亲王的安排,您大可不必调教我,我不是什么祸患,更不是您的使唤丫头,您想打我的手心,恐怕不能够。”
这死丫头竟敢回嘴!
印嬷嬷面色狰狞,一个巴掌打了出去:“啊呸,进了固亲王府还这么大的脾气,你……”
她没骂得完,因为巴掌落了空,她不受控制地往前栽去。
几个丫鬟往后退了一步,听见“咚”一声响后又齐齐上前:“哎呀,印嬷嬷,您怎么了?”
印嬷嬷摔得眼冒金星,躺在地上呜呜喊疼,青禾院的地面铺的小青砖,这重重一下估计还伤着筋骨了。
眼见着脸色突然泛白,几个丫鬟也不敢再闹了,鸣琴去叫郎中,飞棋和走书蹲着安抚,语画和元姝姝一道站着。
“姝姝姐姐,你别怕。”
“我怕。”
元姝姝心里苦,她本以为她躲开后,印嬷嬷也不过是踉跄一下,谁知印嬷嬷这一巴掌力气十足,扑空后直接狗吃屎了。
元姝姝秀眉紧皱,这时才想起问语画:“固亲王对这嬷嬷是什么态度?”
“主子对别人的态度都差不多,都是淡淡的。不过贵妃娘娘很看重印嬷嬷,主子敬重娘娘,这些年也让印嬷嬷在府中享了不少福。”
那这么说,褚客对印嬷嬷还是好的。
不开心,这才隔了一天,她又要开始为她的小命犯愁了。
“小贱蹄子,你且等着吧!若是老奴被你伤了什么好歹,王爷定会扒了你的皮!”
印嬷嬷一边疼着还要一边骂着,元姝姝这下蔫了,褚客那人的心思,她还真摸不准。
没多久,鸣琴将郎中带来了,跟着来的还有贺愈。
元姝姝牙关一紧,见贺愈身后没有人了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郎中来了,几个丫鬟在这些事上也比她能干,元姝姝让开位置,跟贺愈去门口。
“贺侍卫是得了嬷嬷的消息才来的吗?”
“不是,主子让我来告诉你,早些收拾好回去伺候用膳。”
元姝姝侧头,眉宇间真情实感地布着愁绪:“贺侍卫觉得我还有机会伺候固亲王用膳吗?”
“为何没有机会?”
“我伤了印嬷嬷。”
贺愈笑出声来:“伤了治呗,这跟伺候主子吃饭有什么冲突?”
“固亲王不会因此怪罪我,要我的命吗?”
“元姑娘,主子不是嗜血之人。”
今日听到的两句笑话:
咱们王爷单纯。
主子不是嗜血之人。
元姝姝缩了缩脑袋,她本就是惜命的人,偏偏现在最威胁她性命的那个,她还打不过。
郎中很快出来了,印嬷嬷还是摔到骨头了,接骨正位,外用夹板,内服药剂,理想点得休养近三个月。
这可给印嬷嬷气坏了,扯着嗓子在屋里喊:“老奴要去见王爷,你们几个丫头快带老奴去见王爷!三个月啊,这是想要了我这条命啊……新来的那个小贱蹄子,老奴跟你没完,你给我等着!”
三个月,她早走了。
不过今日也算是自己害的,元姝姝付了诊金,又给了印嬷嬷一锭银子用来调养身子,谁料印嬷嬷虽馋银子,却撒泼打滚儿非要去见褚客。
元姝姝头都大了,银子不比褚客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