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院距离藤院不远，印嬷嬷哭天抢地的声音，褚客早就听见了。

因此，几个丫头扶着印嬷嬷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正厅。

“王爷啊！”

先是一声嚎哭，跟着便见印嬷嬷挣开丫头的手，“哐咚”瘫在了地上。

“王爷，您要为老奴做主啊，老奴这般惨样，都是这丫头害的啊！”

这一句句的凄厉得很，元姝姝都开始怀疑自己了。

褚客扬眉看了一眼，见印嬷嬷眼泪和着鼻涕，又挪开视线。

“怎么回事？”

元姝姝在贺愈身边，闻言想上前给自己争个机会的，只是印嬷嬷的大嗓门，她着实抢不过。

“王爷啊！老奴想给新来的这丫头说说规矩，谁知、谁知……”

她这话只说一半，剩下的一半化作呜呜咽咽的哭声，听起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元姝姝骨子里也是个暴脾气，闻言给她把话补全了：“谁知一动手却被我躲了，你就栽了。”

贺愈和几个丫头想笑，但印嬷嬷又咋呼起来了：“你个死丫头！你别血口喷人！”

褚客盯着元姝姝，这女人似乎怕吵得很，眉毛都快拧成麻绳了。

“自己处理，本王不管。”

他对自己都懒得管，哪有闲心管这些有的没的。

几个丫鬟对此一点也不意外，元姝姝对此也能接受，但印嬷嬷就不同了，大概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却没有得到重视，哭声又大了些。

褚客按了下太阳穴，巧得很，他也是怕吵的人。

他冷脸：“本王最近对你们太好了是吗？”

有对她们好过吗？不天天撂着张脸吗？

丫鬟们皆是一抖，印嬷嬷的哭嗝也立马止住了，见褚客确实有些恼意，也不敢继续吵下去，腿骨头伤了，没法行礼，她说了声“老奴告退”，示意鸣琴扶她走了。

元姝姝这才斟酌着上前，见褚客脸色尚可，问是不是要用膳了。

“传吧。”

飞棋去传，青禾院还没收拾好，丫鬟们也没到用饭的点，走书和语画过去继续了，元姝姝得留着给褚客布膳，褚客没说话，她就在一边待着。

一边待着一边想着来了望永城后的花销，其他的都是小钱，今日倒是给印嬷嬷花了不少。

好气。

她离开大元派并没带多少银两，眼见着兜里告急，她得想法子了。

“固亲王，草民可以跟你商量个事儿吗？”

褚客已经观察元姝姝好久了，这女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情瞬息万变的。

“说。”

“固亲王让草民查是谁惦记您的七城令，草民困在府中也无从查起，固亲王可以给草民一点自由的时间吗？”

才待了一天，这就敢跟他要自由了啊。

褚客看着元姝姝已经无甚表情的脸，直觉和经验告诉他，这女人又在打什么主意了。

“给你时间，你跑了呢？”

这话音听起来好像有戏！元姝姝嘴角一弯，凑上前表现出难得的乖巧：“不会跑的，固亲王那么厉害，草民没那个胆子。”

是么……

褚客侧脸，凝着元姝姝的眼低声：“靠本王这么近，你的胆子已经很可以了。”

元姝姝一愣，这才发现自己和褚客不过相距一尺，男人身上的熏香味道钻进鼻子，有些麻痹了她的大脑，她就这么明晃晃地欣赏了一遍褚客的五官。

这人长得真是赏心悦目啊。

“元姝姝——”

再好的气氛也是会被人打破的，褚客有些冷冽的声音唬了元姝姝一跳，她捂着心口，往后连退了好几步。

“是草民的错，草民知错，草民不敢了。”

管他因为什么生气呢，张口道歉就对了。

……

“每天给你半个时辰，出门同本王报备。”

半个时辰有点短，但让褚客松口已是不容易了，元姝姝没打算得寸进尺，欢欢喜喜谢了恩。

“如果跑了，三日之内世上就没有大元派了。”

去他娘的，能把刚才的谢收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