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奴婢想求您同意一件事。”双喜决绝的,忽然要跪下。
孟潆连忙喊她起来说话。
双喜期盼的望着她,“现在空出一个大丫鬟的位置,这迟早要补上来的。奴婢希望还保留着荷叶姐姐的床铺,不让其她人住进来。姑娘,这可以吗?”
孟潆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为这个。
按孟府的规矩,大丫鬟的起居卧室是两人住一间的。在规格上,比其她丫鬟婆子的四人间和大通铺好多了。
“可行,我也正有此意。荷叶的东西也要保持原样不动。”
“就像她还在一样…”
就在主仆两人沉默感伤时,二等丫鬟葡萄来禀告了,“姑娘,大爷来看您了。”
大爷,指的是孟晋。
虽然孟潆被禁足,但孟维冈没说不让人来看她。所以在禁足的日子里,孟潆这偶尔也会来人看她。
来的次数多的,孟晋要算上一个。
“三妹妹,你嫂嫂叫我带了春花粉圆。”人未到,语先来。
孟晋撩开珠帘,显出他一身绯色常服。他递来一个紫檀嵌螺钿盖盒,从中掏出一瓷碗来。
“那替我谢谢嫂嫂了,嫂子管家也忙得很,难为她还记着。”孟潆感谢着,起身欲行礼。
她曾在祝氏面前随意提起过,自己喜欢吃百味楼的春花粉圆。没想到,她真记上心了。
从她嫁过来这些日子,一切言行举止都让孟潆觉得,这个大嫂是个聪明人。眼下自己被孟维冈厌弃,可祝氏对她还是从前的态度,没有疏远半分。
孟晋阻止了孟潆,不让她起身。
“你快躺下吧,头上的伤还没好呢。”他指着孟潆额头的素色纱布说。
“没事儿,大哥。”孟潆说着,还是乖乖的听话躺下。
捧着奶香四溢,晶莹剔透的春花粉圆,孟潆一口又一口的吃起来。
春花粉圆是用花酱配了木薯粉做的小圆子,煮熟放在酥酪或牛乳里,最后淋上少许果酱而成。吃起来软软糯糯,唇齿留香。
孟潆的味蕾被美食抚慰的大为满足,她笑盈盈的赞叹:“难怪百味楼生意兴隆呢,他们家的手艺真没话说。”
“是啊。”孟晋附和着。他不时看向孟潆,欲言又止。
孟潆见他这幅踌躇样,发笑了,“大哥,你想说什么呀,妹妹听着呢。”
孟晋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半天才憋出话来,“三妹妹,花朝节时你不是劝过我么。打那天起,我就在寻找适合自己的‘种子’我想,我应该是找到了。”
他又叹气说:“之前被爹荫了个芝麻小官。我整日只能在官署里做些杂事,无趣又浪费时间,闲得很…前些日子,我突然有了想做的事,就是编著一本书出来,编著我的‘种子”讲到这里,孟晋的眸子突然迸出异样的光彩。
“不拘是野闻、游记,又或是衣食住行、天文地理、四方星象、三教九流、古往今来,总有许多事可写。以写养人,既有事可做,又不失为一种陶冶情操的方式。我决定,用以后所有空余的时间,来完成它…”孟晋侃侃而谈。
看得出来,他是认真的,是真的想开展著书事业。
孟潆自然不会泼他冷水,真诚的祝愿道,“大哥一定会心想事成的,写出一本好书来。”
兄妹俩你说我答的聊了一会儿,孟晋就离开了。
虽然是兄妹,但已成婚的哥哥到底不能在妹妹的闺房里坐太久。
送走孟晋,孟潆刚准备午睡片刻,就又有人来找她了。
“三姑娘,阁老请您去书房一趟。是元首辅家的大公子来了。”婆子说。
孟潆听了,没有太多情绪,立刻准备过去了。
反正现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不管结果是好是坏,孟潆早已做好了心里打算。
双喜则欣喜起来,她大方的给传话的婆子一个荷包。内心认定是好事。
毕竟,元宰本人都来了,这不就像是来求娶自家姑娘嘛。哼哼,算他还有点担当。
元宰在双喜这大丫鬟的印象中,一直是个负面人物。呃…他的事迹毕竟是有目共睹的,之前又三番两次的对孟潆放肆。双喜可不就记上了他。
“姑娘,您不再打扮一下,以最美的姿态去书房那里?”双喜冲她挤眉,兴奋的恨不得直接上手,给孟潆打扮换衣服了。
孟潆瞅瞅自己身上七成新的青色提花绫大袖衫,摆摆手,“不必了,这样也挺好的。”
衣着打扮素净不好嘛,待会到孟维冈那里,一定要在人前做可怜被虐待的模样,好好膈应他。
哼!老混蛋。
敲门进了书房。
只见孟维冈似大局在握的坐在紫檀书桌旁。一边是同样势在必得的元宰。
以及在元宰身后,一脸凶横样的元家嬷嬷。
哪怕不说话,孟潆已然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啧,两人对峙,可别把战火烧到我这里呀。孟潆想着,行了一个万福礼。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才行了礼,孟潆还没站好呢,就听孟维冈开始发难。
“三丫头。按古礼来看,像你这种落水被外男而救的人,绝食自缢,表明清白的可不少。如今年代,虽对礼教大防松了些,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孟维冈话音一转,又说。
“但,祖父要把你嫁去元家为妾,也是为了我们家的诗书清名着想。元大公子,你认为呢?”
孟潆听得心口发疼,心里怒骂几句。你老人家说的是哪门子歪理啊。
被点名的元宰没开口,只肆无忌惮的发笑,对孟维冈没有礼貌可言。
孟维冈见他这样,内心十分不屑。若不是发生了落水的意外,他可不会和这纨绔子弟打交道。
当然,孟潆为妻还是为妾,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元家人面前做足姿态:“忍”“让”
只要迷惑了元崇范,之后的一切计划都好办了。
孟维冈想着,已拿捏好主意。如果元宰想让三丫头做妻的话,他再推托一二就同意。
元宰身后的嬷嬷幽幽说道,“阁老您这是什么理呀,姑娘家都是娇客,怎么能做妾呢。您还扯着古礼不放,未免太迂了些。”嬷嬷半点不留情面的指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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