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山妖皇也不避讳念珠的法力,绝计不是念珠威力减弱,二人想来是他的功力精进,比之昔年,不知强大了多少倍,已是三界罕有了吧。
一净道长暗想,随即笑道:“妖皇谦虚了,妖皇坐镇阴山,统御着妖界的万妖,威风凛凛,岂会把我等蝼蚁之力放在心上,妖皇今日前来木莲山,不会只是……。”
一净道长说罢,捋须长笑了一声。
阴山妖皇自然知道他们所言何事。
修道之人,最为不耻的便是用一些下流的手段,尤其是到了他们这等境界的修为。
阴山妖皇呵呵地笑了笑,道:“好说,两位道长不在观中清修,到木莲山来破坏本座好事,难道是想与本座为敌么?”
一净道长看了一旁他的师弟一秒,笑着微微拱手,道:“不敢,妖皇地位尊崇,功力莫测,贫道二人有几斤几两,自然心知肚明,岂能蚍蜉焉能撼大树,况且早年师傅在世时,妖皇与师尊有过约定,二十年内,清净观与阴山九间殿井水不犯河水,贫道遵循师尊遗命,自然逾越规则,贫道与师弟前来,只为与故人之约,并不是想破坏妖皇好事。”
“二位知道,自然最好。”阴山妖皇冷哼了一声。
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道:“本座虽久居住阴山,在人界行走甚少,但听爱事的小妖说过,木莲山中的强盗土匪,为虎作伥,无恶不作,早已犯下滔天罪行,即便尽入失十八层地狱,均不为过,清净观素来颇有名声,怎么会与他有约,与之为伍,莫非这其中,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说话言语,也不像刚才那般客气了。
一净道长与一秒道长修行精深,听阴山妖皇这般说词,也微微动容,想他清净观除魔卫道,受人尊崇,岂会也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秒道长缓缓动身,想来是刚才言语颇重,惹到了阴山妖皇,便很快便平静下来。
一秒道长道:“妖皇见笑了,清净观历代祖训,锄强扶弱,济世救人,师兄有约之人,自然不是那些打家劫舍的山中绿林之人,乃是品行端正的积善之家,受人爱戴,不过妖皇却被阻隔了约见,恐怕有恃强凌弱的说法。”
一秒道长说罢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许娇娘。
阴山妖皇见他如此,尚不客气,避讳,笑道:“本座纵横妖界,四海八荒,逢无敌手,是有这番本事,即便本座恃强凌弱,但此与你等清净观没有关系吧?”
一净道长答道:“妖皇此言差矣,贫道既然曾与他人有,自然不能失信,此人与我清净观有缘,即是有缘,贫道自当不能食言,背信弃义,便脱不了关系。”
阴山妖皇一挽青衫,哈哈大笑数声,道:“小辈倒有些义气,也罢,本座今日心情甚佳,青木在世时,与本座尚有些交情,他虽已故多年,本座也非无情绝义之人,今日看在他的面子上,刚才之事,不与你们难为,免得落下一个欺负小辈的名声。”
一净道长微微一笑,拱手道:“多谢妖皇了,不知是否高抬贵手,把贫道所约之人,从虚幻空间中放了出来,好让贫道了却一段尘缘。”
阴山妖皇道:“本座看在青木的面子,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不知你与谁有约定?”
一净道长拱手答道:“哦,贫道谢过,是……。”
他还未提及是谁,阴山妖皇岔言,道:“且慢,差点被你算计了,本座事先言明,木莲山所有生灵,本座都可以给你,唯独楚氏父子不行,你且先行考虑,不要说本座食言。”
一净道长早已看出,阴山妖皇多年未露面,此次前来木莲山,又使出这等出乎意料的手段,想来便是针对楚相侯。
一净道长何等人物,道行精绝,心中不宣,早已知道楚相侯的来历。
既然非他门中,又是阴山妖皇一心想要之人,他自然也无法干涉,若是论同道,玉楼峰与清净观应分属同门,都遵大道三清,奈何大敌当前,即便想出手相助,以他跟师弟的功力,难以和阴山妖皇相搏,恐怕到头来,即便有慈航念珠在手,也是吃力不讨好的。
一净道长心中细细盘算,才笑着对阴山妖皇道:“自然,贫道只需要一个小友,他名叫路恒生,昔年,贫道游历人间,路经江州花山镇时,与他有过六年之约,如今约期已至,不想被山贼虏上山来,做了人质。”
阴山妖皇呵呵一笑,指了指床上的许娇娘,问道:“是这女子的孩子吧?”
一净道长点头答道:“是的,不知妖皇是否可以高抬贵手……?”
阴山妖皇横了他一眼,道:“本座既然应允,便不会食言,留着他也是无用,便卖个人情给你。”说罢,青衫长袖一挥,一道绿光闪烁,从绿光处,凭空幻化成一个人来。
是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孩童,正是路恒生。
一秒道长见状,把他接在怀中,看了他一眼,见他脸色苍白,四肢冰冷,昏迷沉睡,不由地皱紧眉头。
一秒道长不仅道法高强,医术更是称绝,他微微把手搭到路恒生的手脉,已知道是怎么回事,受了阴山妖皇周身杀气。
若不是他天生体质异于常人,恐怕此刻绝对不是昏迷这般简单了。
一秒道长忙从怀中掏出一个青莲小瓶,从瓶从倒出一粒药丸,药丸清香扑鼻,色泽黄润,入口即化,功效自然不同凡响,数道赤红的光线,便在路恒生周身经脉游走起来。
是赤黄丹,性属火。
一秒道长特殊炼制的丹药,均是采自极阳的草药,在清净观八卦炉中炼制了七七四十九而成,十分珍贵。
路恒生服下丹药才片刻,便“嗯”了一声,口中喃喃唤道:“娘亲,娘亲。”他缓缓睁开双眼。
“孩子,莫怕,有爷爷在此呢。”一秒道长轻抚着他,道。
路恒生睁眼见是一秒道长,满脸甚是喜悦,突地腾身起来,扑进了他的怀中,小小的眸眶中,流下了眼泪,“一秒爷爷,是您啊。”
路恒生早年曾随着父母去过清净观烧香还愿听教,且有时会常住一些日子,又得一秒道长手操《道德经》,自然与他熟稔。
“一秒爷爷。”路恒生喊道,又跳进一秒道长的怀中,满面的表情,鼻子间瑟瑟出声,是要哭出来了。
一秒道长见他如此,慈祥的脸上,显出了怜爱之色。“恒生,是爷爷。”
路恒生环顾了四周,眸子转动,他未见过阴山妖皇,自然不知道他的厉害,只是未看到楚城等人,道:“刚才,吓死我了。”
他这一日里,受到的委屈,比他出生以来累加还要多一些,脑海中回想起刚才被关在那暗无天日的石室,见不到围绕在身边,呵护着他的亲友,仆人,便大声哭了出来,“哇哇”的几声,像极了一阵倾盆大雨。
路恒生这一出哭声,倒是把一秒道长弄手忙脚乱,不知所措,慌忙安抚他。“莫怕,莫怕,自有爷爷呢。”
一秒道长年轻时,便随师傅青木道人上广寒山清净观,当了道士,且久居深山群峰,不问世间凡俗。此刻他已过了花甲,年近古稀高龄,双鬓华发早生,世间上的人,若是到了他这年纪,想来都是有妻有家,儿孙绕膝,享受天伦。
他虽然修道多年,道法精绝,已臻化境,但毕竟不是超凡入圣的大罗金仙,亦有七情六欲,红尘杂念,面对路恒生这唯幼的稚儿,格外的疼爱,如同自家的一般,把他牵在手中。
路恒生停止了哭声,瑟瑟问一秒道长:“我爹地娘亲呢,他们去哪了?”
一秒紧锁眉头,面目表情凝重,他望了一样床上,路恒生朝他目光望去,便冲向了床前。
“呀,娘亲,你怎么躺在这里。”他使劲地摇了摇许娇娘,未见回应,她紧闭双目,也不睁开看她,平日里是最疼爱他了。
今天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