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习习,河水荡漾。
船只破开荡漾的河面,缓缓前行,破水的声音哗啦啦的响。
老伯一边撑着船,一边道:“此地虽为秦淮河支流,水系庞大,虽不及钱塘江那般波澜壮阔,但此处的风景,比起主流,是稍微逊色了些,自有一番风味,公子可打开船窗,一边饮茶,一边欣赏风景,岂不惬意。”
路恒生点头,笑道:“老伯说的极是,小生正有此意。”伸手去推开出窗子。
顾直慌忙去阻止,他道:”不妨事,莫说像四面楚歌,十面埋伏一般,乱了兴致。”
顾直皱紧眉头。“少爷不可,切莫忘了管家的话。”他想,“周围都是深不见底的水,对少爷而言,遥比面楚歌,十面埋伏,更加惊恐。”
路恒生拍了拍他的手,道:“莫跟个惊弓之鸟似的,你我身在船舱里,就像是在陆地,有什么好担心的。”
船头老伯使劲的撑一下槁,笑了笑,道:“公子这书童,却是小心谨慎的紧。”
路恒生道:“让老伯见笑了,他自幼如此。”他瞪了顾直一眼。
老伯道:“不敢,小心一些,也不是什么坏事,是老汉多嘴了,小哥切莫生气。”他看了一眼顾直,憨笑了数声。“小哥莫要慌张,老汉在河面上行船这么多年,都未发生过什么意外,难道小哥害怕船沉了不成。”
老伯笑了数声。
路恒生道:“放心,我自会小心。”
顾直倒也不生气,只是无奈。“少爷,切莫把头伸出窗外。”说完他还是不放心,从对面走到路恒生旁边坐下。
路恒生摇了摇头,知道他小心谨慎,也不怪他。
对老伯问道:“自古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老伯,你刚才说曾经去过钱塘江,去过苏杭境地,不知那里的风景,是否如书中所言,美景如画,景色宜人。”
老伯一边撑穿槁,一边呵呵呵的答道:“岂止宜人,苏杭的美景,千百年间,誉满天下,绝非浪得虚名。”
他微微细想,“十里平湖,三秋桂子,**倒影,灵隐古刹,哪一个,都能令人流连忘返,若要是说起来,恐怕是没有几天几夜,都说不完的,若论最为特别惊奇的是,便属钱塘江大潮了。”
路恒生听老伯说起,也来了兴趣,这十里平湖,**倒影,极富盛名,更有许多美丽的传说,最为广泛,家喻户晓,脍炙人口的,如白娘子。
说起钱塘江大潮,如何的壮阔奇观,他虽然住在山野村庄,没有看过,但读过不少名人诗卷,他知道一些。
这钱塘江大潮,每逢中秋之月,便来一次,汹涌澎湃,举世闻名,自然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神州大地,江海河道,何其多,大浪淘沙,唯有钱塘江大潮,无所出其右,天下第一潮,当之无愧。
人间一大奇观。
老伯回忆起来,不绝神往情悦。
那一年八月中秋,他载着一位客人,沿着水路,前往杭州,到达时,不仅欣赏到了西湖的美景,也正好赶上钱塘江大潮高涨,刚好目睹了这一世奇观。
老伯道:“钱塘江大潮之壮观,老汉读书不多,难以用文字来描述,若是真要说起来,嘿嘿,就四个字形容,旷世奇观。”
路恒生点头,不觉得也有些神往,只可惜,管家刘吉叔叔,决计不会让他去的这种他与生俱来,便生出抵抗的地方。
老伯撑了一槁,又接道:“苏杭之地,且不说美景如画,更是盛产佳人,芳华绝代,嘿嘿,自古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像公子这样的才子骚客,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去好好畅游一番,说不定还能邂逅一份良缘,成眷美梦。”
说吧,他呵呵一笑。
自古佳人伴才子,他见路恒生长得眉清目秀,面目俊朗,行为举止,彬彬有礼,便随口说叨说叨。
路恒生笑着,道:“老伯说笑了,良缘美眷,小生切不可贪,若有机会,去看看那举世闻名的海潮,想必惬意的很。”他喝了一口茶,望了一眼窗外。
又问道:“这江面宽阔无际,好似看不到边,不知要行船多久?”
老伯轻摇摆渡,抬头望了一眼天空,看着船帆,啪啪作响,笑着回答道:“公子莫急,虽然是逆风,但此刻正当正午,河面水雾散尽,虽风速微缓,也阻挡不了多少速度,依老汉多年行船的经验,不消一个时辰,便能达到对岸,不会耽误公子约见朋友。”
路恒生还未回答,一旁顾直皱眉,“一个时辰,岂不是太长了些。”他自然不想路恒生待在船舱里太久,时间越久,他的心越是担心。
老伯笑道:“小哥有所不知,此地乃秦淮河下游,水流平缓,但从渡头到江州,都处于下风口,风向常年逆行,行船速度缓慢,自然时间要花的多一些。”
听老伯这般解释,顾直并不好多说什么,拿起一旁的杯具,从水壶中倒了一杯茶,放到路恒生面前。
路恒生笑了一笑,对老伯道:“无妨,赶了这么长的路程,正好可以好好休息一下。”说罢,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接过顾直地过来的干粮。
对顾直说:“你也吃一些,在休息一下,一会儿还要赶路。”
顾直点点头。
老伯笑了笑,“昨夜一场惊雷,原以为****,不晓却滴水未下,竟然都有这般好的天气,看来是天公作美,公子既是第一次船行,不妨好好欣赏一下江边面的风景。”
路恒生道:“老伯说的是,正有此意。”
他叹了一口气,望了一眼河面。
也许,正是昨夜那一阵响彻天际的惊雷,吓到了行船渡头客,在望不到边际的河面上,只有他们这一条船只行走。
广阔的河面上,只有他们一叶扁舟,倒是显得孤单寂寥。
孤单,总会让你想起身边的朋友,曾经彻夜交谈,把酒言欢。
路恒生想来是有好些时间,未能见到杜进了,心中是有些急迫,不知道他过得是否好。
但他知道,杜静出生大户人家,左拥右护,叔叔又是清净观观主,声名显赫的一净道长,日子过得定然逍遥自在,不会差到哪里去。
到是他自己,这些年来,一直生活在潜龙山山麓,即使外界接触,显得有些孤单。
再说时刻已近江州,过了河面,在需要做半日路程,就能到达刘吉叔叔说的,杜进约定的地方,江州的莲香楼,那个曾经他娘亲,被誉为西施厨娘的地方。
逆水行舟,本就吃力,老伯上了年纪,也急不来。
河面广阔无际,白鸽掠过,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船边,不知几时,竟然围过来几条红色鲤鱼,在水面上不住的跳跃。
老伯惊愕,然后笑道:“公子真是好福气,老汉在这条江上,摆渡了这么多年,极少看见,鲤鱼围着船边不走,想必公子,是个大富大贵之人,日后定能鲤鱼跃龙门,飞黄腾达。”
路恒生苦笑道:“老伯,您说笑了,小生一个寒门书生,岂有这般福报,想必是我手中的干粮,引来了鱼群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