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澈是知道长宁秉性的,知道她不会让自己吃亏,既是她说有法子,那必是想好了应对之策的。容澈忽的想起一事,手探进衣袖里,摸索着拿出了个小盒子递给长宁。长宁拿那盒子凑到鼻间一闻,笑着看向容澈,又听着容澈说:“路上碰见了贺言年和御膳房膳史洛棠,洛膳史便给了我这个,让我一并给你带过来。怎么,就这么喜欢吃糖栗子,不怕吃坏了牙。”
而长宁的关注点不在牙上,笑着说:“贺院史和小棠他俩这是成了?”
“可不就是成了!”被长宁这一提,容澈像是炮仗被点了火般,“呲”的一下就要喷发了似的,“前脚说好要和我一起风花雪月,逛醉兰坊的,后脚便在圣上那儿讨了恩典,给他和洛棠二人赐了婚,这不,我今早从家门口出来,远远地就瞧见贺府忙着准备彩礼呢!”
长宁看着他那副“以后逛花楼没人陪到时候偷溜回家被父亲责罚却找不到垫背的”委屈模样,只觉得好笑。“你这是羡慕人家已经比翼双飞,而你的小娘子还远在天边。谁让你当初不珍惜人家,现在人家跑了,你上哪儿找去?”
长宁没想到萧弈会这么快回宫。这几日脑子里一直想着秦长风,可也没见到宫里有什么动静,不免有些慌了。
这一日,祁王凯旋,皇帝下令要全城为祁王接风,整个宫顿时忙了起来。长宁掌管鸿月楼,也算是女官,宫宴自是要出席的。乐陶端了今日长宁要穿的宫服,淡蓝色的锦缎上用银丝绣了密密的碎花。整理好衣袖,长宁取了块羊脂白玉刻成的祥云玉佩,上面缠了墨绿色花缨,配着倒是让长宁多了几分书香气息,极衬长宁的身份。
“主子,今日宫里头人人都忙晕过去了。虽说是祁王回京,倒也没想到圣上会把宫宴搬的这么盛大,红毯子都从却非殿直铺到丰都城门外了。”乐陶进宫多年,第一次见这么大的场面。
“祁王三年在昇平立下的战功无数,还助大胤取下了邹越大将军赫连赤的首级,击退邹越军队四百里,功劳自然是大的。”话虽如此,但长宁依旧惊讶于今日宫宴的排场,皇帝对一个立了战功凯旋的儿子,何况萧弈既非嫡子又不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虽说萧弈被宸妃一手养大,宸妃又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皇帝也无需将场面布置得如此盛大。
长宁总觉着自己这心里头沉甸甸的,总觉着这宫里已是暗流涌动。明明是冬日里最寒冷的日子,却惹来一众蛇虫作祟,蠢蠢欲动。
出了鸿月楼,便同乐陶方才所说的,却非殿的红毯一路铺着,直通丰都城门。走过御花园,长宁远远地瞧见一行锦衣男子走来,领头的不正是二皇子陈王萧序,长宁不愿与此人碰面,转头就想取道小路,隐在树丛中。
“苏尚宫,这是急着去哪儿啊?”萧序的语气里透着玩味,远远地传到长宁耳边。若是不知晓此人秉性的人,只怕会将其错认为是个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可长宁已在宫里摸爬滚打多年了,怎会不知眼前这人实则是只披着羊皮的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