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陈王殿下。”
“不知苏尚宫方才调头就走,是故意躲着本王吗?”萧序似乎不想这么轻易地放长宁走。长宁略微抽动了嘴角,屈了一礼,只道:“怎么会。奴婢方才经过毓华宫,那宫殿正在晨扫,奴婢身上怕是沾了灰尘,恐污了诸位王爷的身子,要是大殿上失了仪态,便是长宁被处以枭首之刑,这罪也是偿不了的。”
“呵,本王早已听闻掌管鸿月楼的苏尚宫嘴皮子厉害,今日一见,果真如此!”一旁的四皇子
听了这晌久,仔细瞧了瞧眼前这只在别人口中听闻的苏尚宫,愈发觉着这女子不简单,随随便便几句话就回应了萧序的责问,让萧序既无法继续责问她,反倒是让人觉得这苏尚宫一心为了几位王爷着想,应当好好赏赐才是。
“二哥,时辰不早了,再不到只怕要被父皇责怪了。”萧序身后的六皇子萧庭看这眼前的场景,觉着萧序这边着实吃亏,可又端着架子,迟迟下不来台,只好出声。
萧序挑眉,心里已然明了萧庭的言下之意,幽幽地走上前,长宁将身子又低了低。“苏尚宫。”萧序的语气里隐隐透着丝丝诡异。“奴婢在。”长宁愈发恭顺有礼,愈是这样,萧序嘴角的笑意愈发冷了起来。“既有灰尘,就好好掸干净了再入殿,若是失了仪态,就休怪本王没有提醒过苏尚宫了。”甩下这一句,萧序衣袖一挥,负手而走了。
长宁这才整个人放松下来,重重嘘了口气出来,两手一搓,发觉手心里起了密密麻麻的一层冷汗。乐陶跪在地上已经许久,见陈王一行人走远了才敢起身,“主子,这陈王也太吓人了吧。”
“这宫里还有比他更吓人的。走吧。”长宁小声念叨一声,定了定神,抿了抿微干的唇,继续朝前走。
一个时辰后,礼炮声终于响起,礼官领着一行人悠悠走出宫门,去迎接城门外的萧弈。兴庆门外,红毯铺了一路,路边围着站了一群百姓。
“嗳,听说这位祁王殿下在昇平打了无数胜仗,还将邹越军队击退了好几百里呢!”
“岂止啊,祁王还一箭便射中了敌军首领的脖子,祁王亲自取了那人的首级挂在昇平城墙上示威呢!”
“依我看啊,这次祁王回京,排场这么大,八成啊,这日后的太子之位,非祁王莫属了。”
“闭嘴。这种话你也敢说,不怕掉脑袋吗?”
城门外,萧弈一行人已静候多时了。萧弈今日着了一身黑色铠甲,铠甲在阳光下闪着金属的光芒,他身后一众雷骑也是清一色黑色戎装,腰间悬着玄铁打造的剑,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拔剑出鞘。昨夜刚下了场雪,此刻还未消融,倒是衬得这支战场归来的军队冷血无情。
“荀霖参见祁王殿下。”荀霖着了一身靛青色官服,官帽两侧两条帽带垂落下来,两处眼窝如将死之人般深凹进去,两双乌眸却精明得发光,官帽隐藏处,露出黑白交错的头发。眉间也夹杂些许花白。“圣上和文武百官等王爷多时了,还请王爷卸下腰间长剑,入宫吧。”
萧弈取下腰间那把长剑,取剑之际,剑柄触碰铠甲发出清脆的咔嚓声。“荀大人,引路吧。”
一行人就这样浩浩荡荡地朝兴庆门走去,雷骑士兵皆被拦于宫门外,唯有萧弈随荀霖走过道道宫墙,终是踏上通向却非殿的八十一级汉白玉台阶。台阶通向的尽头,萧弈死死盯住前方,那里站着他的父皇,他的养母,他的兄弟、友人,甚至是敌人!萧弈每踏上一步,往日之事便历历在目,萧弈尘封多年的心,又重新被撕开,这是这次,却不会流血了!